“别生氣,你能幫我把眼鏡戴上嗎?我隻能看到你大概的輪廓,看不清你的臉。”
飛羽四下尋找,沒有見到眼鏡。
“啊,可能是那時候撞飛了。”陸風銘想起來,“那你能不能湊近點?我都快忘記你長什麼樣子了。”
“怎麼可能,才三天沒見。”飛羽抿着嘴回話,但還是把臉湊的更近了些。
不過也隻是近了一點點而已。
“才三天啊,我怎麼感覺過了三年。”陸風銘想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但又不受控制的咳起來。
“你快别說話了。”飛羽在一旁幹着急,差點就要按鈴喚護士進來。
陸風銘按住她的手:“我不說了,從現在開始我閉嘴。”
兩人又回到了安靜的狀态,床上那位毫不掩飾的盯着床邊人,床邊的這位卻時不時低下頭,生怕被人看穿自己的羞澀。
“那不然這樣,我問你答,但你就用眨眼來回答。眨一下是肯定,眨兩下否定。”
陸風銘眨一下表示沒問題。
“你現在身上疼不疼啊?”她想出第一個問題。
眨了一下。
“哪裡疼?啊不對,我一個一個問。是身上疼嗎?”眨兩下。
“是輸液的手疼嗎?”兩下。
“是頭疼嗎?”一下。
“那,是頭這邊疼嗎?”兩下。
“這邊?”一下。
“那我幫你揉一揉哈,不一定能有用。”她兩手扶上紗布之外露出的部分,“不對!你剛做完手術,不能随便碰吧?”
她灰心的坐回椅子上:“抱歉,我好像幫不了你什麼……”
陸風銘“嗚嗚”兩聲,像在和領導申請能不能開口說話。
“你說。”
他張開嘴,音調裡的柔情更加明顯:“能看到你,我就覺得好了一大半。”
太會了吧!飛羽心髒差點跳出來。
“你、你别說這些俏皮話了,省點力氣讓自己快點康複,比什麼都重要。”
“好。我會盡快康複,陪你一起争戰奧運。”
啊,飛羽光顧着抓住心裡這些蹦蹦跳跳的小兔子,差點把這件事都忘了。
“那個,多虧了你的配速歌單,還有你的鼓勵,我拿到了奧運資格賽的出場名額。”
“嗯,我就知道你肯定沒問題。”
“我要參加的是6月因斯布魯克那場。那會兒離奧運也就隻剩兩個月了。”
“6月啊,那時候我肯定已經康複了,我陪你一起去因斯布魯克。”
“你可以嗎?”飛羽難掩期待,但轉念一想,或許陸風銘需要更多時間康複,“不過畢竟是長途飛行還有時差,我怕你的身體那時候還不行。”
“我行。”陸風銘拒絕被别人說不行。
“你……反正到時候遵醫囑啦。醫生不讓你去你就堅決不能去。”
陸風銘還要繼續争取,突然病房門被“咚咚”猛敲。
病區護士正站在門外:“探視時間結束了,都趕緊離開。”
飛羽應了一聲,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行不行的到時候再說。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等等!”手腕被拽住。
“這些天你不要來了,離資格賽隻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你必須專心備賽。而且你學校那邊還要忙畢業對不對?有梁玉照顧我,你不用擔心。千萬别再分心來我這裡了。”
“不,我就要來。”飛羽堅持。
“乖,别來。”陸風銘柔聲勸道,“醫院裡細菌病毒那麼多,萬一你備賽期間感染了身體可怎麼辦?我真的已經脫離危險了,剩下就是安心康複。可你不能懈怠,你的備賽不能有一絲閃失。明白嗎?萬一因為我耽誤了你的比賽,你覺得我心裡會好過嗎?”
飛羽明白他說的道理,但心裡仍然抗拒:“可是,我看不到你的話,心裡會很擔心,那也沒法專注訓練啊。”
陸風銘擡起兩指對天起誓:“我保證,每天跟你彙報自己的康複進展,你要照片我發照片,要視頻我發視頻,肯定随時更新我的身體狀況。這樣行不行?”
最終離開病房的時候,陸風銘答應每天早上給她發一條自拍視頻,晚上睡前兩人視頻通話。
“領導放心,我保證好好康複。”陸風銘對已經走到門口的飛羽說。
領導什麼的,飛羽隻聽自己爸爸這樣叫過媽媽,太暧昧了。
在病區外,等待許久的梁玉笑着打趣:“妹妹,你進去看個病人,怎麼把自己看的燥熱了?臉這麼紅啊。”
飛羽幾乎是逃命般的離開了醫院。
回到學校,她跟鵬哥、孫翊強還有父母分别更新了最近幾天的事情。
父母表示要來京市租房照顧她,幫她專心準備面試和備賽,順便能代替她經常去醫院看望陸風銘。但她表示自己住在宿舍最方便,讓父母暫時别來。
最終她隻得答應收下父母堅持轉來的又一筆巨款,作為自己的營養費、裝備費和對陸風銘的關懷費。
鵬哥則表示自己場館的那條賽事難度道會專為她留着,如果她有需求,會找楊教練每周一次甚至兩次幫她換新的線。飛羽表示暫時不用,但如果有需要一定會跟鵬哥說。
“好!你終于不再跟哥客氣了,哥真高興!”鵬哥欣慰。
孫翊強則表示自己這就開始準備去奧地利的簽證,還讓她把所有需要的雜物雜事列個單子給自己,自己從今天起就幫她處理一切跑腿事務。飛羽笑着感謝了他,先是說自己沒什麼要他幫忙跑腿的,後來想了想,又把陸風銘的病房号發給他,請他每周幫忙去探視兩三次。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孫翊強爽快答應。
打完這幾個電話,已經到了晚上7點,胃裡猛然襲來一陣餓意,飛羽才意識到自己午飯和晚飯都忘了吃。
從食堂打包一份炒河粉回來,她剛吃了兩口,手機就響起來。
劃開通話,陸風銘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領導,我來交今天的作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