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飛羽的手攀上他的後背,将他向自己拉進。
她的脖頸貼上了他的脖頸,還帶着剛睡醒的暖呼呼。
随後,她微微轉頭,半夢半醒的沙啞聲音貼着耳垂進入他的心中:“你等我拿個金牌回來。”
攀岩隊浩浩蕩蕩幾十人降落京市機場,被帶到貴賓室,這裡有豐盛的自助餐招待大家,也有總局登山運動管理中心的領導給大家踐行。
餞行會結束,離前往天使城的航班起飛還有六個小時。陸風銘和官員們去了另一個貴賓室開會,運動員們三三兩兩的在貴賓室裡找沙發或坐或躺,飛羽則帶着耳機看平闆。
平闆上是她過去一個月訓練的記錄。
許知瀾也沒困,在她一旁坐下,一起看訓練視頻。
來回研究了幾支視頻之後,飛羽放下平闆,問一旁的許知瀾:“你覺不覺得我爬的還不夠快?”
“快?”許知瀾快速反應過來,“所以你剛才視頻裡動作略有變形,是為了趕速度?”
“嗯,我在試驗降低動作标準到什麼程度能最大效率的提高攀爬速度。”
“這會不會有風險?你家教練怎麼說?”
“我家教練和你一樣,覺得有風險。”飛羽輕歎一口氣。
小潘教練的學術、理論和賽場數據都是一絕,但他不是運動員,他不是孤注一擲隻為拿金牌的那一類人。他的首要目标永遠是在保證運動員安全的前提下去追求更好的成績。
攀岩是一項風險可見的運動。沖墜、脫手時與岩點或岩壁的撞擊、從幾米高的攀石牆上跌落可能造成的骨折或脫臼等,即使最有經驗的專業運動員也不敢保證完全避免這些風險。
但他們有最好的規避風險的辦法:嚴格遵守安全規範,再加上動作标準。
遵守安全規範,比如爬難度時和安全員的一系列配合,比如攀石中避免任何可能挂在岩點上的首飾,比如在脫手的一瞬間要養成條件反射蹬牆讓自己遠離岩壁防止撞擊,比如落地時蜷起身子,不要下意識的用手撐墊子等。
動作标準,則是指用手、腳、腳踝、膝蓋等地方把身體固定在岩點上時,盡量做到百分百的标準動作,包括身體盡量貼近岩壁、雙手盡量放松伸直等。這樣做的目的是盡可能的确保發力穩定,減少脫手脫腳的風險。
但要确保動作标準,必定會消耗更多的時間,就算最頂尖的運動員也一樣,唯一的區别在于頂級運動員為動作标準消耗的時間比較少而已。
飛羽現在想做的,就是降低對動作标準的要求,為自己的攀爬空出更多的時間。
可惜小潘教練并不贊同,但也沒有強烈反對。這件事情上,飛羽可以靠自己決定。
她決定咨詢另一位專業人士——秦臻。時間接近半夜,但秦臻在收到她問詢的消息後直接電話打了過來。飛羽和他講了自己馬上登機的安排,回絕了秦臻要現在趕來機場送她的計劃,然後認真的提問。
電話持續了二十多分鐘,飛羽的表情從不确定、困惑、苦惱,最終定格為堅定。
再次起飛,運動員們都得以在舒适的商務艙好好休息。降落天使城,在機場走運動員綠色通道,然後當場排隊辦理奧運證件。入關、出機場、坐大巴去往攀岩隊提前預定的度假村休整。
度假村環境很好,飛羽和許知瀾一屋,在這裡休整了一周,調整時差、恢複競賽狀态、感受當地氣候。這一周她幾乎沒有見到過陸風銘,他要麼在度假村的會議室開會,要麼前往奧運比賽場館處理運動員各項參賽安排,要麼去國家奧運代表團總領隊所在的另一處酒店開會。兩人每天都會發消息,但經常一人早上發,另一人晚上才來得及回複。
幸好,攀岩隊所有運動員适應的都不錯,時差很快調過來,身體的各項機能也都基本恢複。攀岩隊包場了這附近的一家岩館,岩館的條件不算好也不算太差,基本保證了運動員們的常規訓練。而度假村自帶一個設施齊全的健身房,也算是彌補了一部分體能和力量訓練的内容。
在度假村住了一周,終于到了“進村”的日子——進駐奧運村。
新建的奧運村讓飛羽感到親切,這裡和她大學宿舍太像了:一樣的六層樓,一樣的多人間,一樣的共享洗手間和洗衣機。唯一不同是這裡的卧室沒有上下鋪。
飛羽仍然和許知瀾住一間卧室,這是個三卧室的大套房,孫麗張曉曼住另一間卧室,隊裡的女隊醫和一名速度攀岩的女教練同住第三間。
從飛羽許知瀾的卧室向外望,可以直接看到200米開外的海灘。真的隻有200米。
間隔松散的棕榈樹點綴在沙灘上,這裡已經有不少入住的運動員在沙灘上休閑玩鬧,還有漂亮的外國男生直接脫掉上衣玩飛盤,相當養眼。
推開窗戶,空氣立刻像撒了鹽般變得很鹹。
浸潤了鹹濕海水的天使城奧運會,終于開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