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逸聞言先是愣住，反應過來之後整個人抖如篩糠：“不不不不是，這這這這會不會恐怖得有點過分啊啊啊——”

武藤徹聞言露出苦笑：“當你真的被襲擊之後就不會有害怕的感覺了，因為像我們這種‘屍鬼’能通過獠牙的毒素進行精神控制。”

善逸的眼淚一瞬間就飙了出來：“這樣更加恐怖啊可惡——”

“你害怕就好了，害怕就快一點逃吧。”武藤徹空洞着雙眼說道。

他被襲擊之後因為注入體内的毒素的關系，整個人都精神恍惚，每當清水惠敲響窗戶的時候，他本應該因為失血過多而四肢無力的軀體都會在精神控制下毫不猶豫地從床上坐起來，去為她開窗，迎接她的下一次襲擊，一直到……他死去。

善逸已經一邊飙着眼淚一邊抖着手去握自己腰間的明石/國行，企圖為自己找尋一點點的安慰：“這樣還不如直接死掉嗚啊啊啊——”

武藤徹因為回憶起那段痛苦的事情，整個人都面無表情。

他以為自己會就這樣死去，直到他再一次睜開眼睛，被那個男人，那個明明笑得一臉燦爛，實際上卻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鬼的桐敷辰巳從棺材裡，泥土下挖了出來。

他被告知自己已經不是人了，而是變成了另一個物種，另一個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卻能夠永生不死，就算受了傷也能頃刻間恢複，除了陽光和被釘穿心髒，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殺死他的物種。

當然，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能夠給他們造成無法恢複的傷口甚至不需要釘穿心髒也能夠殺死他們，也就是寄宿有付喪神的刀劍或者日輪刀，但桐敷辰巳告訴他那種東西他們大概一輩子都見不到。

“沙子……也就是兼正那群人的領頭人稱我們為‘屍鬼’。

”

善逸聽到這裡忍不住打斷了武藤徹：“等等，你确定是沙子而不是鬼舞辻無慘這個名字嗎？”

因為無論怎麼聽，這些人除了是死亡之後發生的轉變以及沒有呼吸心跳以外，完全就是鬼的一種，但是無論是鬼殺隊給出的消息還是他所知道的信息來說，應該都隻有鬼舞辻無慘的血能夠讓人變成鬼。

但是武藤徹也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嗯，是沙子沒錯，你說的那個名字……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難不成還有一隻鬼王？善逸在這一瞬間頭都大了。

武藤徹看了眉頭都快打成結的善逸一眼，繼續說道：“後來，辰巳先生把我帶到一間木屋裡，那裡用紙拉門隔出了兩個和室，和室内有一個裝滿了血的茶杯和一個……被打暈了捆住的人類。”

善逸聞言瞬間從思索中去清醒過來，他瞪大了雙眼。

武藤徹在他難以置信的視線中狠狠地閉上了雙眼，點了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辰巳先生讓我在血和襲擊他人之間做出選擇。”

“然而實際上根本就沒有選擇，因為即使選擇了那杯血而不是襲擊人類，在那之後‘同伴’們都不會在為你提供血液，你必須要自己‘狩獵’以獲取食物。”武藤徹一邊說着一邊再一次顫抖着擡起雙手，痛苦地緩緩抱住了自己的頭，眼淚緩緩從雙眼中流下。

“你不知道，你不會明白那種感受，我在朝着那個不斷掙紮的人類的脖子咬下去的那一刻清晰地認識到我變成了一個怪物，一個不依靠狩獵人類就無法存活下去的徹頭徹尾的怪物。”

“可是那種要把你神智都撕裂的饑餓根本就沒有辦法忍耐，忍耐到最後的結果就是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吸食他人的鮮血了……”

“我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完全憑借着本能在狩獵，”武藤徹恍惚地說道，“我那個時候就知道，我已經不是人類了。”

他說完站起了身，表情憂郁地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善逸：“這一次，他們讓我在家人和夏野之間做出選擇，如果我不去襲擊夏野的話，我就必須要去襲擊我的家人，否則就會視為我的背叛，他們會派其他人去襲擊我的家人，所以——”

“說到底，我也隻是一個僞善者罷了。”他慘笑着轉身就走。

他完全把後背暴露在了善逸的視線中，根本不在意他身後的善逸會不會拔刀，而善逸将手放在刀柄上，卻遲遲無法拔刀。

如果你真的是個僞善者，為什麼眼神要這麼痛苦呢？還記得我說過的嗎，如果你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你是不會因為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而痛苦的。

善逸看着對方逐漸消失在視線中的背影，緩緩放開了放在刀柄上的手——武藤徹是吧，如果說你能在築城院小姐她們的刀下活到最後的話，我會負責殺掉你，也會記得每年為你掃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