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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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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在寒冷中勉強入睡,又被一陣香味驚醒。

這是怎麼樣的香味啊。仿佛是小時候路過大飯店,那大鍋裡咕嘟嘟翻滾的肉湯,也像是有一次誤入中産階級的社區,那體面主婦精心炖煮的肉汁,她還想起有年聖誕節,櫥窗裡飄出的烤鵝味道。

南希從自己的地鋪上爬起來,把身上蓋着的破布拂開,卻發現所有人都在往外跑,人們喊着:“有人來施粥了!”

她恍惚了一下,為什麼會有人來她們這樣罪惡的街道施粥呢。這裡可是費金先生的賊窩。

但是鼻子裡的味道做不得假,她急忙爬出來跟着大家跑出去。

肮髒的街頭被打掃出來一片空地,上面支着一口大鍋,散發出一陣陣肉香味。

她注意到那裡還有個帳篷,帳篷裡出來的年輕女士穿着奇怪的外國衣服,人群中有人說似乎是印度女人的裙子,還有人說他聽說,是東方的公主來施粥了。

大家很好奇,伸着頭看,但是不敢動,因為那裡圍滿了警察,穿着讓人害怕的亮閃閃的靴子,護衛着中間那道簾子,據說公主就在簾子後面。

南希也好奇地擠在人群中,聞着香味,希望等會兒能分一碗粥。

朱麗葉此時坐在簾子後面,打量着人群,她身邊圍滿了倫敦警察,每個人身上都塞滿了她的鈔票,古奇記者正在采訪本上奮力書寫,打算搶占明天的頭條。

可是,老費金在人群裡嗎?

他是一個紅頭發的老頭。

朱麗葉望向人群,發現所有人都戴着帽子。不過沒事兒,等會他們過來領熱湯,會脫帽行禮的。她打量着人群,不知怎麼的,她現在知道自己在冒險,但就是不太害怕。

可能是因為大家身高基本都不太高的緣故吧。維多利亞時代是一個饑餓的時代,導緻窮人的平均身高十分糟糕。就像朱麗葉本人,作為一個中國人,身高一米六五,在這裡就是五英尺半。但維多利亞時代貧民營養不良,男性平均身高也才五英尺半,女性更是隻有五英尺一英寸半。她現在放眼望去,大部分女人和快一半男人都沒她高,而且面有菜色,皮膚發出一種奇怪的鉛色。衣服也破破爛爛。

朱麗葉還發現他們可能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一件套着一件,顯得特别奇怪。但一想這是初冬,況且這裡的人未必有自己的衣櫃,也就明白了。這時候,她看到人群裡有個女孩子,穿得特别的單薄,好像她的衣服被人搶走了似的。于是朱麗葉示意:“讓她過來。”

南希裹着破布站在人群中,忽然看到那個體面的女仆竟然寵着自己走來,她手足無措,被帶到了紗簾之後。她感到紗簾後暖意融融,似乎還有好聞的熏香,她不敢看公主,兩眼看着地面。

然後一件沉甸甸的鬥篷就披在了她的肩頭,她驚訝擡頭,看到是那位印度打扮的侍女,給她披上保暖的披風,還抱着一堆冬衣塞給她。南希從沒見過這麼溫暖柔軟的冬衣,一時間趕緊縮手,害怕自己的手弄藏了漂亮的衣服。

凱拉布自己就是從濟貧院出來的,看南希慌張成這樣子,就溫柔安慰她,可是南希繼續往後縮。

因為紗簾後面是漂亮的公主,還有善良溫柔的高級侍女,都是體面的上等人,可是南希是一個孤兒,從小在老費金這裡當賊,現在又給費克斯當了沒有舉辦婚禮儀式的新娘。

她們都是正經人,但是南希不是,她自慚形愧,無地自容。

卻見公主聽說她叫南希,一愣。

朱麗葉知道南希,她是賊窩裡的純潔少女,偷聽到了奧利弗的身世并冒死報信,并因此被害身亡。所以她應該把南希留下來。可是再一想,南希出于妻子對丈夫的責任感,對自己那個混蛋男人十分忠誠,報信之後說什麼都要回到他身邊,并因此被殺。

想到這裡,朱麗葉手一擺:“給我拿下!”

警察們沖上來把南希拷走了。這次她别想回到混賬男人身邊了。

朱麗葉解決了南希,又看向外面的人群,怎麼才能找到紅頭發的費金呢。這時候她看到人群後面,有一個流浪漢正在直直看過來,目光特别的毫無顧忌。

她愣了一下,認出來這是夏洛特。

扮成流浪漢的夏洛特簡直理解不了,為什麼他今天早上來找到這個地方,朱麗葉就已經帶着大隊人馬過來安營紮寨,起鍋燒水了。

可是他明白朱麗葉目前的難題,于是遠遠的,朱麗葉看到夏洛特指了指某個地方,那裡有一個紅頭發的老頭,老費金。

這會兒老費金也站在人群的邊緣,他一個賊頭兒,也沒吃過啥好東西,聞着大鍋裡這麼香,終于忍不住過來了。他一邊感歎什麼不知深淺的外國女人,竟然來這種地方,一邊盤算,怎麼能多吃幾盤子,這時候一個公主的侍女過來,說你怎麼能這麼穿衣服呢。

老費金身在貧民窟,自然穿的奇奇怪怪,全身都是他搜羅來的各種衣服,完全沒有搭配性。侍女說公主簡直無法忍受,願意為他提供一套體面的外套。

老費金不疑有他,樂滋滋進了紗簾。

穿過簾子,兜頭撲過來一群警察,把他拿下了。與此同時,夏洛特沖進來,一腳踢翻老費金,說道:“上馬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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