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說的是林玗，但站起來認錯的卻是高強。

“介詞後面用動詞ing形式。”高強一臉鎮靜地說。

“看來某些同學是已經提前步入下節課了，非常好！”台上的老師看着高強，“高強，你數學成績很好嗎？”

意識到自己闖禍了的高強愧疚地低下了頭：“一般般。”

“我說的是某些成績好的同學不聽講，沒說你。”

林玗自覺地站起來，高強自覺地坐下。

“站起來！你成績不好更該站！”

難兄難弟經曆了殘酷數學之旅後面容被摧殘了不少，林玗本就一臉傷，看上去更像是個剛和數學打完仗的失敗者了。

“你怎麼比我還狂？連你都不聽數學課了？”高強一想到有好兄弟陪自己挨罵，瞬間就不覺得苦了。

“我起碼沒打呼噜。”林玗沒好氣地說。

高強撇撇嘴從書包裡拿出手機，悄咪咪地蹲在林玗旁邊：“給你看個帖子。”

“怎麼敢拿手機了？”

“你哥那天不也拿了嗎？”

“人家是轉學生。”

“那我是跳學生。”

高強點開了一個網頁鍊接，那是南安一中的校内貼吧。

粉紅色的熒光大字閃在了林玗臉上：

——我喜歡你，程北。

給他哥表白的。

“有什麼問題嗎？”林玗疑惑。

高強又把下面發這個帖子的賬号點開：“沒有啊，就是發這個帖子的人很奇怪，這麼張揚就給你哥表白了，該不會是真嫂子吧？”

“我怎麼知道。”林玗說。

“對了，你把你哥拉進咱們那個一中情報中心裡面。”高強返回了帖子主頁。

“哦。”

“别這麼……”高強手滑了幾下主頁，不知道點進了一個什麼視頻，張着嘴說不出了話。

林玗沒管他，拿出英語課本準備預習。

高強一直拍林玗胳膊，把對方拍得不耐煩了才開口：“這這……這……你哥！”

“啊？”林玗不耐煩地看向手機屏幕。

是一段監控錄像，在一中後街，時間顯示日期是今天早上六點十分。

是他在家吃早餐那個時間段。

屏幕裡有兩個熟悉的身影交纏在一起，前面那人下手狠準快，拎起後面那人的衣領就往牆上撞。

幾拳過去，施暴者轉過身時赫然是程北的臉，地上躺着動彈不了的是……萬常宗？！

程北打了萬常宗？！

監控錄像隻有這麼一小段，下面配的文字是：

早上我爸說早餐店後街那裡有人打架，調了監控一看是新來的高二轉學生，簡直荷爾蒙爆棚！男友力啊啊啊啊！

高強嘴裡嘟囔着：“這人真傻，視頻被學校領導發現肯定要記處分。”

林玗腦子一片混亂，他不知道……他知道……

程北下手打萬常宗的地方……和他身上受傷的地方一模一樣，一處傷也沒落下。

為什麼？

怪不得昨晚程北給他上藥時裡裡外外檢查了遍，還專門問他肚子上有沒有傷，胳膊上腿上，甚至連眼下的傷都在程北手下複刻了一遍。

為什麼？因為我嗎？

我們很熟嗎？

林玗感到手腳發涼，心裡慌地有些犯嘔。

我是不是欠他一個人情了？

會讓我用離開程家交換嗎？

“發什麼呆呢？你哥對你這麼好，替你報仇了啊。”高強湊近林玗，“其實我也想替你報仇打那孫子一頓的，就是那孫子溜太快了，我根本找不到是誰。”

林玗緩了好久，搶過高強的手機又翻出了那條帖子看了一遍監控錄像。

程北身上沒留下一點傷，臨走時還紳士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領，一副乖學生的模樣走出了後街小巷。

那是程北嗎？他一直這麼野嗎？

林玗不可置信地看了四五遍監控錄像，鈴聲打了他才把手機還給高強。

“風頭叫你哥搶了，算了，為了慶祝那孫子遭報應，這周末我請客去吃烤肉。”高強裝模作樣學着電視劇裡富豪坐在真皮沙發上，“最近接稿賺了一筆，别跟兄弟客氣，但也得客氣點。”

“……嗯。”林玗腦子裡全是那段監控錄像，壓根兒沒聽高強在說什麼。

“把你哥叫上，給他頓迎新餐。”高強美美計劃着周末聚餐，“再把王超叫上，他家店新出了幾款奶茶。”

“嗯。”

“吃完我們再去新開的遊樂場玩。”

“嗯。”

“看不看電影？你喜歡的那個跳舞的，他演了部電影。”

“嗯。”

高強琢磨完轉回了座位，剛好這個時候程北從後門偷偷溜了進來。

他沒穿校服，一身軍綠色飛行夾克跟耍帥似的在一堆黑白校服裡孔雀開屏。

“發的消息記得回。”

“嗯。”

林玗以為是高強，敷衍完了才發現不對勁，聲音是從後面傳來的。

而且不是高強那一嗓子的辣條味，是沉穩充滿磁性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