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松青即刻便明白過來,這刻着“天”字的令牌,莫非在天文司裡,隻有令主一人持有?
難怪趙觀棋親自把自己的令主令牌束在她的腰間時,天文司的人反應都這麼大。
趙觀棋收回手,雲松青實在沒忍住,踮腳湊近他的耳邊好奇問:“令主大人,你的令主令牌,給我一個新來的,這合适嗎?”
趙觀棋沒她這麼神神秘秘,而是用所有人都能清楚聽見的音量答道:“天文司的規矩,本令主說了算。”
此話一出,天文司上下鴉雀無聲。
突如其來的寂靜和壓迫感籠罩在大堂之内,為趙觀棋添新茶的侍從察覺氣氛不對,倒茶的手莫名開始發顫,明明壺柄溫度适中,他卻燙得差點拿不住那壺水。
“哎呀——”等視線慢慢聚焦,侍從才發覺自己不小心将令主的茶杯添滿溢了出來。
熱茶順着杯沿緩緩流到桌上,侍從放下茶壺,四處找尋着什麼,最後還是抓起衣袖,快速将桌上還冒着熱氣的茶水用力擦去。
趙觀棋輕回過頭,滿不在意地揮揮手,示意侍從先退下去。
那侍從感恩戴德般連連朝趙觀棋彎了幾次腰,收拾好桌上殘局便低頭離開這是非之地。
侍從一退,衆人的目光又重新齊齊落到雲松青身上。
雲松青掃了一眼這些人,從他們的表情來看,各有各的不滿和猜疑。
她側頭不輕不重地瞪了一眼趙觀棋,覺得他簡直就是在給她拉仇恨。
哪有領導在新員工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就當着所有員工的面對新員工偏心的?
雲松青兩眼一黑,心想,看來她以後在天文司,大概是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她剛冒出這個想法,就有個輕蔑的聲音傳來:“姑娘,天文司的事務可不輕松啊,要是有人想靠後台進來……恐怕天文司上下,都不會服的。”
雲松青嘴巴微張,剛想說點什麼,就立馬被這人打斷。
“不過也是,姑娘年輕貌美,靠容貌,估計在天文司混還是比較容易。”
雲松青看清那人長相,一張馬臉長又尖,嘴邊還時常挂着“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是傻子”般的笑,典型的愛說教的中年普信男一枚。
她最讨厭這類人,更不會喜歡這種人說的話,所以這男人一開口,她便感受到了猶如被針紮一般和像被巨石壓在身上一樣的不适。
雲松青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當即不客氣地斜着眼上下掃了那人一眼,然後她笑着應和道:“對對對,您這話可太有道理了,所以您在天文司是不是混得挺不容易的啊?”
“噗呲——”
不知道是何人憋不住笑出了聲,這下場面徹底控制不住了,所有人哄堂大笑,整個天文司正廳喧鬧至極。
“你——”那人丢了面子,臉一陣青一陣紅,指着雲松青就要再次發作。
趙觀棋及時站出來控制場面:“行了,時候不早了,你們有閑心在這兒開玩笑,看來天文司的公務還是太少了。”
說完,他還刻意瞧了一眼剛才故意給雲松青難堪的唐霍。
此話帶着點威脅和警告的意味,聞言,衆人便迅速收斂了笑意,閉上嘴安安靜靜散去。
唐霍似有不甘,所有同僚都走光了,他還像棵竹子似的杵在門口,瞪着雲松青仿佛是在看自己的殺父仇人。
雲松青白了他一眼,嘴角特意勾起一個特别誇張的笑容,比他先前的笑還輕蔑。
唐霍氣結,哼了一聲,憤然轉身離去。
雲松青沒忍住沖他讨人厭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幼稚,但非常解氣。
“這人是唐霍,天術閣的卦師,任職已經有十餘年,在天術閣有頗多威望,你得罪了他,就不怕他日後為難你麼?”
等唐霍走遠,趙觀棋悠悠向雲松青簡單介紹了一番他的情況。
“……明明是你先引起他們對我仇視的好嗎?”雲松青有些語塞,眼睛不自覺垂下,看向自己腰間挂着的那塊“燙手山芋”。
“雲姑娘聰慧過人,我相信不會有什麼困難能難倒你的。”趙觀棋輕輕笑了兩聲,右手緩緩摩挲左手腕上的玉镯。
注意到他的動作,雲松青咽了下口水,比起這塊極易拉仇恨的天文司令主令牌,她更想要令主手上戴着的镯子。
原因無他,他這口半天空藍半煙紫色的玉镯實在是太美了。
“喜歡?”趙觀棋擡起左手,玉镯在雲松青眼前晃了晃,眉梢輕挑眼含笑意地望着她。
雲松青很不争氣地如小雞啄米般點點頭。
“不給。”趙觀棋收回手,眼底的笑意變得更濃。
雲松青:“……”
若非因為這位是她的頂頭上司,她真的會原地開炮噴他。
“走了。”趙觀棋拂袖邁腿走在雲松青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