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娘這話讓雲松青不知道該怎麼接,她又想起先前天星閣和趙觀棋說,她是流星預示的大衡未來的救世之主。
她不信自己是什麼救世主,她心中自有一套看待人事物的方式,但她無法确定,憑她的能力真能救大衡。
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雲松青定了定神,對姚娘說:“姚娘,想不想将王貴扳倒?”
“小貴人,如果您有想法,盡管去做,依你的能力,想做什麼定能做成,”姚娘用力握住雲松青的手,“若是需要幫助,盡管找我姚娘!”
“好,有姚娘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雲松青喝完最後一口茶,起身離開雲霧間。
彼時,皇宮内,紫宸殿上,朝中百官還在上早朝。
莊重嚴肅的紫宸大殿内頗為嘈雜,十幾位大臣正吵得不可開交,全然不顧殿上龍椅還坐着如今大衡的皇帝。
工部尚書周海康指着戶部尚書何來的鼻子大罵:“你戶部每年增收這麼多賦稅,到頭來卻拿不出五萬兩銀子給我們工部修建城牆!聖上——”
周海康上前一步,膝蓋一彎,沖衡帝跪下:“聖上,微臣認為,戶部怕是有奸人貪錢藏私,微臣懇請聖上嚴查戶部!”
說到“奸人”的時候,周海康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戶部侍郎劉察。
劉察倒是像個沒事人一樣,仿佛隻要他假裝看不見,周海康說的人就不是他。
反倒是一旁的戶部尚書何來,聞言大怒,跟着跪下連連喊冤:“聖上明察!我戶部雖負責賦稅徭役,卻清白至極,從未有貪污之舉啊聖上!”
周海康拐了他一個胳膊肘:“那你還拿不出五萬兩銀子給我工部修城牆,若來日外敵因城牆損壞趁機攻入大衡,這責任你們戶部擔得起嗎?”
“哎,周大人何出此言啊?聖上,這小人詛咒我大衡未來遭遇外敵入侵!懇請聖上嚴懲!”何來說,“聖上明鑒,中秋前夕禮部祭祀,戶部撥了五千兩銀子給禮部,眼下工部又要五萬兩,各位大人莫不是真把我們戶部當成許願池的王八了?”
禮部尚書陳嚴柏不幹了,站出來指責:“何大人這話就不對了吧,禮部中秋祭祀典禮,前前後後總共隻用了兩千兩,剩下的三千兩我可親自交給劉侍郎了,對吧劉侍郎?”
陳嚴柏眼睛直直盯着劉察,劉察一刻不動彈,他便盯上一刻。
直至朝中上下官臣紛紛将目光聚集到劉察身上,縱使他臉皮再厚,也頂不住此等壓力,艱難移動步伐站出來禀報:“确有此事,聖上,這事是微臣的責任,近些日子公務繁忙,就忘了将禮部還回來的三千兩銀子放回國庫了,還請聖上恕罪!”
趙觀棋從上朝開始除了和衆官一齊向衡帝請安,就不再發過一句言,此時聽見劉察的話,卻忽然笑道:“劉大人是真忘了,還是故意将此事拖着?”
“相師大人這是何意?您認為下官會貪污國庫嗎?”劉察眼睛微眯,話說得雖然硬氣,眼神卻不自覺避開了趙觀棋的目光。
“我可沒這麼說,此話是劉大人自己說的。”趙觀棋輕而易舉撇清道。
劉察火氣噌噌往上冒:“你——”
“夠了!”衡帝擡手重重一拍龍椅扶手,“爾等身為朝堂命官,卻在朝堂之上為了幾萬兩銀子吵得如此不顧及臉面,你們當朕是死了嗎?”
“聖上息怒——”百官齊跪。
衡帝生氣,太子都要跟着跪下,這種時候趙觀棋卻仍然站着,不動如松。
“聖上息怒,依臣所見,工部修建城牆确實是要緊之事,戶部撥五萬兩白銀給工部,乃合理之舉。”趙觀棋微微彎腰,呈報建議的聲調讓人聽了如沐春風。
衡帝臉色稍有放松,語氣也緩和下來:“衆愛卿都起來吧。”
衆官忙悄悄松了口氣,左右之間面面相觑,大家臉上表現出來的,大多都是對相師大人的欽佩,佩服他短短兩句話就把聖上勸好。
也有人臉上每道細紋都在對相師大人表示不服的,認為他妖言惑衆,隻會說好聽話蠱惑聖上。
趙觀棋向來不在意朝中百官對自己是何看法,朝堂安靜下來,他的任務便完成了。
結果他剛退回排列内,禦史台禦史李為就忙不疊站出來上奏彈劾:“聖上,禦史台近日接連接到狀告,皆是天文司天術閣的卦師們告新來的卦師雲松青不作為。”
聞言,趙觀棋微微側目瞧了一眼李為,眉頭蹙起,薄唇微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