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大牢的獄卒對視一眼,猶豫之下還是放下了手裡的棍棒,給刑部和吏部的人放行。
等衆人闖入牢内,其中一個獄卒急中生智道:“不對勁,趕緊想辦法給大人通風報信。”
另一個也反應過來,連忙道:“你在這兒守着,我去!”
牢内本就擁擠,季文帶着幾十個侍衛擠進去,更是烏泱泱一片。
“大人,雲松青在這兒!”負責帶路找人的侍衛在最前頭高聲喊。
衆人忙讓道給季文,讓他朝前走。
牢房外忽然被一群人團團圍住,雲松青一頭霧水,半天都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
直到牢房被人強行用刀破開,兩個壯漢進來把自己拎起來,雲松青才問:“季尚書這是什麼意思?濫用私權?”
“妖女,你害死我兒,我定要你為此付出代價!”季文眼神陰狠地盯着雲松青,随即擡手吩咐侍衛,“帶走!”
衆人急匆匆地闖進來,又急匆匆地将雲松青綁走,宋九欽不在,典獄司沒人敢攔這位氣勢洶洶的尚書大人,隻能放任他來去自由。
雲松青被兩個人架着帶走,心裡一邊想着怎麼辦,一邊默默吐槽宋九欽的手下辦事不利,回來指定要找他好好告一頓狀。
當然,前提是她還能從季文手裡活着逃脫。
如今季文聯合刑部,欺上瞞下擅自提審雲松青,這個事估計很快就會傳出去,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先熬過去這陣子。
刑部官署内,置有幾間刑訊室,雲松青被關在其中一間,還被季文的手下用麻繩五花大綁地捆在了柱子上。
雲松青冷笑一聲,張口就罵季文:“季文,你不去調查你兒子的死因,把怒火撒在我身上,虧你還是吏部尚書,蠢材。”
“你給我閉嘴!”季文指着雲松青的鼻子咬牙切齒,剜她的那雙眼睛布滿血絲,陰戾又狠毒,仿佛恨不得馬上把她折磨緻死,“我兒子就是被你害死的,要不是你,他現在還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好好的當他的禮部侍郎!你一出現,就把他害死了!”
季文這番話讓雲松青聽了心裡非常不是個滋味,她即為季知唯被害而感到難過,也為季知唯有這麼一個是非不分的愚昧父親而感到郁悶。
她深知此刻自己說什麼都沒用,季文正在氣頭上,估計她越刺激,就更容易激怒他。
果不其然,季文把她抓來,壓根就不是想聽她是怎麼害死的他兒子,而是想把自己兒子所遭受的一切都發洩在她身上。
季文讓人堵住她的嘴:“别讓她喊出聲,被人聽到,可就不好玩了。”
說罷,季文接過手下遞過來的長鞭,那手下邪笑着說:“大人,這鞭子泡足了鹽水,保準幾鞭下去,她就什麼都招了。”
“我兒子都死了,她招不招都沒有意義,我隻要她付出代價。”季文話音剛落,就霍地揚起手中的鞭子,往雲松青身上狠狠揮去。
鞭子最重的力度落在了左肩,雲松青的心猛不丁跳了一下,被鞭子抽打的刺痛驟然傳開,疼得她眼前一白。
緩過這陣洶洶來襲的疼痛後,她居然在慶幸自己的嘴巴被人堵上。
不然她不敢想象自己叫得會有多慘烈。
一鞭子落在身上,她的臉色倏地刷白,疼痛讓她額上和後背都漸漸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她垂眸瞟了一眼,自己左肩上的衣物已經被那道鞭傷裡滲出來的血染紅了一道長長的紅痕,最外層的衣服也被鞭子抽破。
雲松青還沒完全緩過第一鞭劇烈的痛感,緊接着身上各處又落下了幾鞭,鞭子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加重,她身體所承受的痛也一次比一次劇烈。
季文一聲不吭,隻是在她身上不停地發洩着失去兒子的悲痛和氣憤,仿佛抽她一鞭便能減少一些内心的郁結。
一開始雲松青還有心情數自己身上被打了幾次,可是越到後面,她的精神就越發恍惚,腦子頓頓的,難以在劇烈疼痛之下一直保持長時間的清醒。
她兩眼一閉,腦袋無力往下一垂,短暫失去了意識。
宋九欽那邊剛回去跟餘确确認了那晚的被害者就是禮部侍郎季知唯,餘确打算将兩個案件合并查辦,二人正往大理寺的方向回去,典獄司的人就匆匆趕來。
那獄卒上氣不接下氣地喊了好幾聲大人,宋九欽急得抓狂:“别大人大人了,到底怎麼了?”
“大人,不好了,刑部的人來把雲姑娘劫走了!”獄卒喘了好一會兒,終于得以把話說完。
“娘的!”宋九欽從牙縫裡擠出一聲,“讓你們把人看好,你們怎麼給我辦的事?”
“領頭的那個好像不是刑部的,我聽他的手下叫他季尚書,他說刑部提審雲姑娘是……是聖上的旨令,所以我們這些小的也沒敢攔。”
“季文!”宋九欽猛地捶了一下牆壁,臉上盡是懊悔之意。
餘确冷不丁在一旁拱火道:“看來你們典獄司出了内鬼。”
宋九欽怔了下,嗯了一聲。
如果不是有内鬼,怎麼可能他前腳給雲松青帶去季知唯遇害的消息,後腳季文就帶着刑部的人來把她劫走。
餘确輕輕歎了口氣,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安慰,還是說隻是單純給宋九欽一個解決方案:“回頭好好清理門戶吧,有需要可以來找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