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娘,好久不見。”餘确與雲松青隔桌而坐,同她打招呼時嘴邊挂着淡淡的笑。
“好久不見啊餘大人,你怎麼在這兒?查案?”雲松青挑眉問他。
“今日休沐,出門逛逛。”餘确語氣有些别扭。
“逛着逛着就逛來了我這兒?”雲松青咄咄逼人道。
“雲姑娘……”餘确躲開雲松青的視線,讨饒般地喚了她一聲。
“餘大人真不經逗,”雲松青啧啧了幾聲,擡眼又問,“來都來了,餘大人要不要算一卦?就當是開張了。”
餘确欣然答應:“好啊,你要替我算什麼?”
“你有沒有特别想知道的?”雲松青放下筷子,抓起一隻雞腿就塞到餘确嘴裡,随即擦幹淨手開始洗牌。
一旁的裴複驚了片刻,忍不住用含有歉意的眼神望向餘确。
嘴裡被塞進東西,餘确下意識咬住,手舉在半空中,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
“吃吧,醉月樓的叫花雞,好吃的很,我就剩兩隻雞腿,還分你一隻,你敢吐出來試試?”雲松青兇巴巴地警告。
聞言,餘确隻好抓住雞腿尾巴,硬着頭皮啃了一口。
“你想知道什麼?”雲松青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
“想知道你是如何看我的。”餘确語不驚人死不休。
雲松青長長歎了一口氣,擡手用拇指和無名指捏着兩邊眉尾,強壓住那陣洶湧的頭痛,咬緊後槽牙道:“你就不能問點正常的嗎?”
“這很正常,”餘确一本正經地堅持道,“我就想知道這個。”
裴複那邊暫時無事,便将視線偏向雲松青那邊,此前隻知道雲松青被派去助大理寺查案,沒想到她和大理寺少卿之間的關系居然這麼……微妙。
裴複默默用六爻算了一卦,果然跟他想的一樣,這位大理寺少卿對他們閣主有别的心思。
也虧了今天是義卦,雲松青再不情願,也得替餘确這小子算上一卦。
她面無表情地揉着桌上的塔羅牌,又面無表情地切牌攤開,想都沒想随手抽了三張。
看清那張牌是什麼之後,雲松青淡淡開口道:“我對你就是單純的朋友之間的看法,你人還不錯,又聰明,正直,雖然不會說話,但總歸是個不錯的朋友。”
餘确仍然不解:“為何隻是朋友?”
雲松青一個頭兩個大:“餘确啊,你根本就還沒開情竅,你覺得你喜歡我,或許是因為我同别的姑娘不同,覺得我特别一些罷了,這不叫喜歡。”
餘确一臉認真地問:“那什麼叫作喜歡?”
“……我也不知道,”雲松青讨厭這個複雜的問題,她很想說喜歡就是喜歡,可面對餘确揪住這個問題就像揪住一個案子一樣,她又不太忍心,想了半天還是盡量跟他解釋,“喜歡就是你看見一個人,會心跳加速,會害羞,會不知所言,會擔心她,想到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第一個就是想到她。”
她說了這麼長篇大論,以為能幫餘确想清楚,結果一腳把自己踹進了坑。
餘确聽完,臉色嚴肅地對她說:“我對你,确實如此。”
雲松青簡直要氣昏過去,她恨不得把剛才塞給他的雞腿搶回來:“餘确,謝謝你的喜歡,但是我并非你的良緣,我……我克你。”
說到後面她開始胡扯。
裴複在一旁偷摸笑了一聲,雲松青盯了他一眼,轉而對餘确說:“餘确,我很樂意跟你做朋友,但是更多的我真的沒辦法。”
餘确垂着眉眼沉默了半晌,就當雲松青以為是自己說的話太重傷了他的心,正想安慰兩句時,他開了口:“那也很好,我不求太多,隻想能跟你做朋友。”
這死腦筋的家夥居然能想通,雲松青驚訝了一瞬,不可思議地看了他好幾眼:“當真?”
“當真,我隻是大理寺少卿,平時又忙于查案,家世也一般,可能無法給雲姑娘提供很好的未來,既如此,我們就做朋友吧。”
“好啊好啊,”雲松青欣喜答應,随即又寬慰他兩句,“不過餘大人也不要妄自菲薄,以後會有個比我好的姑娘出現陪伴你的。”
餘确強顔歡笑地點了點頭,雲松青看出他的異常,把剩下那個雞腿也塞給他:“别不高興,不如今晚到醉月樓喝兩杯?”
正當餘确還在猶豫,雲松青轉頭又去邀請裴複:“一起嗎裴大人?”
裴複也不知是出于什麼心理,居然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了。
還不容餘确再次開口,雲松青打手一揮,便定了主意,轉頭對阿福囑咐:“阿福,今晚我和朋友們到醉月樓吃飯,讓見樂收拾一下雲霧間,另備一桌好菜好酒!”
阿福嗓音洪亮:“好嘞二東家!您且盡管來吧,好酒好菜都給您備着呢!”
雲松青轉正頭,看了眼餘确,又瞅了瞅裴複,滿臉的得意。
裴複:“……”
見雲松青已經做好安排,今日又恰好無需辦案,餘确便随了她的意。
日頭越升越高,陽安集市也漸漸熱鬧起來,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天術閣義卦的攤子停留的人愈發變多。
餘确不便繼續打擾,同雲松青說了句:“既然雲姑娘在忙,那我晚些時候再來找你。”
“好啊好啊,那我就不送了,餘大人慢走。”雲松青從滿桌子的塔羅牌中擡起頭,飛快地目送一眼餘确。
裴複起身沖餘确規規矩矩行禮:“餘大人慢走。”
餘确回禮:“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