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初,景城市大街小巷飄滿了桂花香,盛夏的蟬鳴順着暖風拖着長調飄遠。
剛剛放暑假,景城國際機場到達大廳擠滿了人。
人群中不少人舉着接機牌翹首以盼。
李棠穿着深藍色的背帶褲和簡單的白T恤,一頭烏黑的頭發紮了個利落的高馬尾。
她纖細白皙的手臂向上高舉着一塊牌子,上面用加粗的字體寫道【歡迎少爺大駕光臨!】,下面有個英文名字Henry,還惡俗地用粉紅色的彩筆畫了個很大的愛心圈了起來。
偶爾有路人注意到牌子上的字,指指點點地拍了張照片,和朋友調笑着走開了。
李棠毫不在意,嚼着清口糖,甚至大方側身展示。
大廳裡響起本次紐約飛國内航班到達的消息。
出站口陸陸續續有拖着行李箱的人走了出來。
等候的人群裡有人率先認出自己的親人朋友,幾人揮着手相認,碰面後激動地擁抱在一起。
耳機裡響起電話鈴聲。
李棠擡手按了一下接通。
“棠棠,接到人了嗎?”
電話那頭響起哥哥李尋的聲音。
“還沒。”李棠墊腳向後方望了望:“放心吧哥,我肯定把小少爺照顧好,讓他心情豁然開朗如沐春風精神百倍的。”
“景城市你也不算熟,你别把人領丢了就行。”
李尋不放心的交代。
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
李尋應了一聲,挂斷前抓緊說道:“記住,千萬别在Henry面前提消極的東西,也不要談論抑郁症相關的話題。你就帶人體驗一下景城市的風土人情,讓他感受到生活和生命的美好,太偏僻的别去,可以去山神娘娘廟裡拜拜——”
李棠嗯嗯嗯地應着。
“李尋!”
那人又大聲叫了一遍。
“來了!”李尋向後回應,聲音遠離了一些。
人群後方出現了一個高挑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休閑裝,左肩挎着一個雙肩包,戴着黑色墨鏡和純黑口罩,但仍然難掩清冷出衆的氣質。
李棠趕忙應:“知道的哥!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嘛。人好像出來了,我先去招呼了。你照顧好自己哦!”
說完,她趕忙挂斷了電話。
男生全身上下被遮得隻剩一截白皙的脖頸和勁瘦的手臂。
墨鏡口罩的極力遮蔽下,仍能看出少年優越的頭骨、鋒利的下颌線以及高挺的鼻梁。
這少爺還是個社恐。
李棠想着,晃了晃手中的牌子,仿佛看到雪山和極光向自己走來。
她發自内心地笑了出來,露出整齊的小白牙,眼睛也彎得像月牙。
李棠的哥哥李尋比她大兩歲,因為第一年藝考摔傷了腿,複讀了一年。四個月前,他發在抖音上一段跳舞視頻突然火了,被招進了一個名叫Azazel的男團。
剛高考完就飛去美國訓練了。
李尋在美國認識了位團裡的小少爺,少爺從小在美國長大,有抑郁傾向,最近打算回國玩兩天,但他在國内沒有認識的人,于是李尋建議他去自己家所在的景城市和周邊地區玩玩,正好妹妹李棠閑着,可以帶他玩。
因為李父的工作調動,他們一家上個月才搬到這邊。
李棠的轉學手續也是剛剛才辦好。
她從小就喜歡到處跑,才搬過來就把景城跑了個遍。
李尋說,少爺單純,有個熟悉的人帶着總歸是好事。如果能讓少爺解開點心結,報酬肯定少不了。
這無異于天降鴻運!
李棠從暑假開始就一直在存錢,計劃高考完後去英國及北歐五國旅行,距離目标費用還差一大截。李尋問她意見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高大清瘦的少年走近了,擡手接了個電話。
墨鏡後的雙目掃過李棠這邊,又緩緩移了回來。
視線相接,少女彎着月牙般的眼睛,确認般地晃了晃手中的牌子。
上面寫着他的英文名字Henry,還有一行立體大字【歡迎少爺大駕光臨!】
大大的感歎号和紅色愛心更是震撼人心。
少年英挺的眉挑了挑,口罩後的薄唇張了張,幾乎立刻想逃。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好半晌,他妥協道:“……知道了媽,我會和她好好相處的。”
挂斷電話,少女已經擠到自己身前。
她又晃了晃手中的牌子,熱情地喊道:“是Henry少爺嗎?”
少年點了點頭。
“歡迎光臨景城市!”
旁邊的人因為這清脆的一聲望了過來。
……韶北瞬間就後悔答應聞斐女士的請求了。
好在少女喊完就放下了牌子。
“少爺,接下來,由我來擔任你的向導。你吃飯了嗎?”
“……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韶北忍住想扶額的手:“行程有點久,我吃過飛機餐了。”
“這樣啊。那我們就去——”李棠撐着自己的牌子,低頭在手機備忘錄上翻找着。
韶北趕忙道:“按你的節奏來吧。我都可以。”
“真的嗎?你人真好。”少女立馬又揚起笑:“那我們先去遊樂園吧。我們的景星遊樂園可是全國排名前三的哦。”
“我幫你拿行李吧。”李棠熱情地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