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婢女行雲流水地依次進來給她喂水,擦汗,有的端粥,有的端藥。
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順着婢女們的動作喝完水,吃完藥。又暈暈乎乎地躺在床上。
到這會,她腦子也清醒許多,才想起城主府暈倒的事,那時候燕不知幹了什麼惹得駱城主動刀。
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爹,城主府怎麼樣了?”
不會是燕不知一挑城主府,将人全殺了吧。
以他的行事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蘇珂臉色一白,立馬從場上彈起,沖着蘇題呼喊。“我暈倒後怎麼回來的?沒出事吧!”
“别急,别急,你昏迷了一天,身子還虛着呢?”蘇題送走神醫,匆匆進來,一看蘇珂的樣子,趕緊扶着她坐下。
一天,這麼久…
她往門外看去,天色大白,一時分不清上午還是下午。
“再大的事能大的過你的身體,我就知道駱玉華那老東西沒安好心,魔劍早沒動靜,晚沒動靜,偏偏你剛回來,就遇到這事。”
蘇題越想越氣,看着女兒蒼白的臉,連連歎息,“你呀!怎麼不聽話,忘了從小爹就跟你說什麼,少接近城主府!少接近城主府!”
“怎麼去了一趟靈鶴山,身體好些了就把爹的話往腦袋後面了。”
說着說着,蘇題十分後悔,沒想到這麼多年都小心謹慎過來,偏偏這段時間放松警惕。摸着蘇珂冰涼的手,蘇題一陣後怕。
“要我說,那個燕少俠做得好。你放心,有爹在,還能讓你們吃虧!不過……”
蘇題支支吾吾,蘇珂原本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不過什麼…”
“那個裴雲初…”
“師弟怎麼了。”蘇珂又一緊張。
“别急呀,你昏迷後,賞兵的事也因為燕少俠結束,駱玉華卻攔着裴少俠,我看那意思,駱玉華分明認識他,你和他既然是同門,可聽說過他和缺月城的事?”
“小師弟是個孤兒,是掌門大師伯撿回來的,無父無母,這些年從未下過山,更不會認識什麼缺月城的人?”
這話既是對蘇題說,也是對自己說,她往外看了看,沒見到人,心中更是慌亂,“既然爹爹說沒事,雲初在哪?”
“那孩子。”蘇題呵呵笑起來,“我看他一直在外等着,神情疲憊,就讓他下去休息休息。”
蘇珂放心下來,想到蘇題剛剛提起的話,一時間腦筋轉過來,魔劍和蘇家果然和季樂袅說的一樣,隻是其中到底有什麼緣故。
聽蘇題的意思,那劍還和她有關。她猶豫着要不要将疑問說出來,又怕萬一蘇題之間和原身說過這事,她再一問露餡了怎麼辦。
想來想去,還是将這些話咽下。借口休息送走蘇題。
蘇題離開後,她一個人半窩在床上,讓伺候的人下去。
床幔落下形成一個小小的空間,她嘗試着搖晃镯子,小聲地喊了好幾聲系統。
等了又等,一如即往的沒有回應。
蘇珂歎了口氣,躺在床上睡不着,直到天色朦朦胧胧,才穿上衣服,出門散心。
“師姐,你可算是醒過了。” 剛一出房門就聽到裴雲初的腳步,隔着輕竹落雪,裴雲初的聲音已經先到。他聲音有些疲憊沙啞,白梅香緊緊環繞着她。
蘇珂身子還發軟,聲音軟軟地安慰他,“我沒事,雲初别擔心。”
好一會,裴雲初還沒松手,見蘇珂連忙推着他,“雲初,先松開。”
她心裡撲通撲通直響,莫說是在古代,就算是在現代,突然被人抱住她也會羞澀,更何況這地方随時都有可能有人路過。
少年嗯一聲才松手,蘇珂剛一放心,又哎呀一聲慌地環住着少年的脖子。
“雲初,放我下來。”她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
裴雲初眼裡全是擔憂,“師姐…我怕。”
自從蘇珂在他面前暈倒,連駱城主說的事都抛諸腦後。實在不能相信要是師姐出了什麼事,他該怎麼辦。
傍晚風起,似有腳步從院外傳來,他直接抱着她進屋去。一進去又緊緊抱住蘇珂,手上青筋暴露,明明比蘇珂高上許多卻埋在她脖子裡。
少年的鼻息撫在她脖子上,發絲微動引得脖子發癢,偶爾冒出的胡茬紮地人心癢癢的。
她輕輕推一下引得裴雲初抱得更緊,濕意落在皮膚上,蘇珂愣住。
兩手環住裴雲初的腰間久久沉默,心跳聲一聲一聲穿透過來,她心裡越發柔。
小師弟隻是擔憂她…
她深呼吸又慢慢吐出,整個人放松下來,拍着他的後背,等到小師弟冷靜下來,才溫柔地拉開兩個人距離。
“小師弟認識駱城主?”蘇珂定了定神,忍不住詢問。
“不認識。”裴雲初臉色變得古怪,見蘇珂不解,說道,“那天,師姐暈倒,燕前輩打斷了賞兵,原本情況十分危急。”
已經不僅僅是危機,他總覺得要是沒有駱城主那番話,兩方非死即傷。
“駱城主說…他知道我的身世。”裴雲初的思緒回到那天,依舊不敢相信,“駱城主說隻要我留下,不僅告訴我關于我父母的事。賞兵的事他也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身世…”一切太多突然,蘇珂喃喃自語,“你一下山就遇到身世之謎,這一切都…太快了。難保駱城主沒有圖謀。”
裴雲初突然僵在原地,緊張地站起來,舉手發誓,“師姐,我…我…心裡…隻有師姐,駱城主說的我絕不會答應!”
蘇珂一懵,看裴雲初手忙腳亂,前言不搭後語,一個荒唐的想法在腦海中盤旋,
“駱城主的圖謀不會是有個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