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蘇越喝的不是合卺酒,而是鶴頂紅。
要不是水岫長老來得及時,這會他已經在地底下對着列祖列宗磕頭賠罪了。
寂靜
屋裡頓時隻剩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哥哥和城主…”蘇珂指尖蜷縮,“鄭城主以解決燕姚為條件,策劃失蹤案?鄭城主求什麼?”
不等蘇越回答,蘇珂自顧自地呢喃道,“為解決雲煙山莊?”
說完她又覺得不對,去雲煙山莊的事是臨時起意,說到底要不是範小鳳提起,她壓根都想不到失蹤案子能和城外的雲煙山莊有何瓜葛。
“别想了。”蘇越揉了揉眉心,“這事和雲煙山莊沒有關系,鄭觀音這個混蛋,心眼子多的,撒一把能養活一池王八。”
“雲煙山莊的事早幾年就開始了,你不過是恰巧遇到。”
“我們兄妹許久未見,談這些做什麼?”蘇越歎了口氣,糟心事壓在心裡,彎着嘴角拉過蘇珂的手,
“你該跟哥哥說說在山上的事,怎麼突然下來了?不會是連光掌門受不了你的膽大妄為,給趕下山了吧?”
“山…山上?”蘇珂恍然間像是被卡住喉嚨的小雞,身子下意識往後傾,
“什麼…什麼膽大妄為,哥哥知道什麼?”
“你呀!”蘇越嗔怪道,“這會知道怕了?你膽大妄為夜襲映月池被刺傷的事,還是我瞞下來的。”
“小時候你膽小,怎麼長大這麼無法無天。”
“好在老祖不計較,掌門心善,聽說你在山上時常自悔道歉。還有你這功夫,都上山兩年多了,還和家裡一樣。嗯?”
蘇越握住蘇珂的雙手,下意識看了眼外面的天,“這都快四月份了,手怎麼這麼涼?”
蘇珂連忙抽出,“許是昨日受傷的原因。哥哥别擔心,等天熱了反而是好事。”
她躲閃着蘇越目光,這種來自至親兄長的關系讓她分外難堪,總覺得自己像個小偷。
不過心裡舒了一口氣。
蘇越不知道她在山上的荒唐事,她那些肖想老祖的行為傳到山下變成道歉。
“也是。”蘇越絮絮叨叨的話還在繼續,“是不是山上清苦?郝寶兒信裡常說,小姐又又又早課遲到,又又又被長老罰站,上山學藝還和小時候一樣貪睡。”
“哥哥。”蘇珂打斷蘇越的打趣,說道,“這次下山是受掌門之令,和師弟一起前去沙漠。”
“那個叫裴雲初的少年?你又不會武功,領這差事作甚。”蘇越想起鄭觀音給的消息,心中陡然一驚,
“去沙漠從建甯府又要繞一圈,你回過家?父親怎樣?我和燕姚的事他還不知道吧?”
“嗯。”蘇珂簡略地将她們在缺月城的事說了一遍。
想起季樂袅說的滅門之禍直接告訴了蘇題,她說道,“應該是知道的。”
“嘶——”蘇越腦子一突一突地疼,他和燕姚的事自從水岫長老出面後,他就已經想到這事早晚要傳到父親耳朵。
隻是萬萬沒想到這個确切的消息從自己妹妹口中得知。
“爹爹隻是擔心哥哥……”
“算了,算了,早晚的事。”蘇越兩眼一翻痛苦地擺擺手,“等燕姚的事解決,再回去領罰。”
蘇越不想再提這些事,他許久沒見妹妹,又被鄭觀音拘着在城主府不能出門,許許多多關心的話說起來沒完。
直到正午,蘇珂從坐立不安,總覺得自己受之有愧,到後面雙眼無神,蘇越問一句她嗯一句的回答。
“小珂?”蘇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蘇珂回過神,望着蘇越衣襟上的褶皺,将思緒慢慢從建甯府的混亂中抽離出來說道,
“既然哥哥沒事,我就放心了。”
“這次下山師命在身,因探親緣故已耽擱許久,再耽擱下去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夠完成掌門命令。所以…所以這次見面,也是同哥哥道别。”
“走了?”蘇越歎了口氣,好久沒見妹妹,一眨眼人就要走了。
蘇珂點點頭。
蘇越又長長地歎了口氣,想着他這會出不去,該怎麼給妹妹置辦行李。
“蘇小姐恐怕現在還不能離開。”一聲熟悉的男聲從門外傳來。
蘇越和蘇珂兩人循聲看去,鄭觀音不知何時站在門框陰陽交割處,繡着纏枝紋的衣擺随風偶爾飄進房間裡,偶爾垂落在腳邊。
親和關切的表情像是鑲嵌在臉上,語氣十分溫和,“若是小姐沒入城主府,離去倒是無妨,可昨晚既然到了城主府,怕是要多留幾日。”
蘇珂說道,“師命在身,要辜負城主的好意。”
鄭觀音笑了笑,直接對蘇越說道,“令妹受傷說到底是我思慮不周的緣故,我特意去問了緣由,也幸好問了。”
他進了門,眼神落在蘇珂身上,“之前蘇小姐與姜灣灣有些誤會,雖有拳腳,但也生了讓你平安離去的意思,不過那時另一個姜憐出現,姜灣灣怕他嗜血症複發才離去。”
說着他又看向蘇越,“後來雲煙山莊外追殺蘇小姐的那些人并非她主謀,而是無悲幫隻怕令妹剛出建甯府……。”
他還沒說完,蘇珂心裡咯噔一下。
“那個瘋女人!”蘇越緊緊拽住蘇珂的胳膊,他說這話時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小珂,等哥哥和城主的交易完成,解決了燕姚,你再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