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地正确,祈願大仙降臨,他該如何抵達隐藏起來的地點呢?答案呼之欲出。
大殿、供桌、信徒,已知空房子是故布迷陣,信徒片刻前才進入房間,沒有時間隐匿或者搗毀什麼,二人齊齊扭頭往供桌處看去。
避開地上的血水,穹靈提步至方桌後,打個手決,推出幾絲金燦燦的靈力纏上桌子。
靈力從桌面中心點發芽生長,絲絲縷縷,如同藤蔓密密麻麻地伸出觸須,在全部覆蓋住桌面後,又沿着四條粗短的桌子腿往下遊走,靈力将殷紅的方桌照成亮紅色,水潤潤的,像喝飽了血的紅色寶石,詭異地散發着吞吃完性命後餍足而又危險的誘惑。
眨眼間,供桌已被靈力纏得結結實實,隻聽叮的一聲響,一縷似有若無的黑色腥風起于方桌之上。黑風越刮越大,長了腳一樣在屋子裡漫無目的地遊蕩,掀起濃郁的腥氣,不分青紅照白地往人鼻子裡送。
實在難以忍受這股惡臭,兩人背朝黑風來源,舉起袖子擋在面前,略減一減腥氣的折麽。
突地聽到當的一聲,連供桌也被腥風蠻橫地掀倒了,紅光登時消失,周遭黑漆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狂風将供桌掀倒後便逐漸小了下來,随着風速降下來,四周也越發的靜谧了,等腥氣不再那麼沖鼻子,兩人将衣袖從面前移開,掐出一團靈力照明,發現身處之地已在不知不覺間換成了一處洞穴。
幸而這一切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兩人迅速打量一下對方,确認彼此都無事後,才安下心來,各自在心裡長舒一口氣。
風儀歎道:“這麼快就補好了!”
穹靈若有所思:“很邪氣的縮地成寸。”
借助靈力照明,發現洞穴并不大,比方才所處的大殿還要小,卻是比外頭的冰天雪地還要冷,簡直呵氣成霜。
洞穴圓頂,四壁方正,目及之處都是泥巴,隻有腳下鋪着潮露露的青磚,小小空間裡蕩漾着濃厚的泥腥氣。
中間立着一樽彩繪泥塑像,這樣地方塑像,讓兩人幾乎同時驚呼:“祈願大仙!”
怪不得大殿裡沒有他的神像,原來躲在了這裡。
穹靈立刻抛出三個靈力團子,一個落在泥塑肩膀處,兩個一左一右落在塑像腳底地上,洞穴被照得亮堂堂的如同日光下的院子。
這一照,驚訝之餘,兩人當即否定了塑像是祈願大仙的想法。
彩衣款款,腳踩蓮花,一雙玉手捧着幾朵清嫩的蓮蓬,不知要捧給誰,之所以否認她是祈願大仙,是因為這張滿面歡喜的臉和風儀有四五分相似,兩人轉而猜測她是風儀。
“我?這是我的塑像?為什麼?”
穹靈眉頭緊蹙,仔仔細細端詳了泥塑兩三遍,才道:“你才從靈秀山出來不過兩個多月,而這樽塑像積塵深厚。”
言下之意,塑像早多少年就立好了,而她如今不過十九歲,除非那人有未蔔先知的本領,知道她多年後的模樣。
且若真是她,在山間小院裡見過她的人屈指可數,很容易推斷出塑像者為誰。
風儀沉默片刻,跳上蓮花座旁的石座,近距離觀察過泥塑後,冷靜地說:“比一下身高身形。”
穹靈:“比你矮兩寸,也比你略微豐腴一些,臉型最像,眼睛形像而神不同,你總冷着臉,就是笑着也有一股淡淡的哀愁,沒有這麼開心的時候。”
比她豐腴,她就沒有胖的時候,也就是在天幕城的時候胖了幾斤,但遠遠稱不上豐腴。
跳下石座,風儀一句話不說,她臉色煞白地呆呆望着泥塑,雙眼紅紅的,一滴水将落未落,神色是倔強又可憐。
“這是我娘,她脖子這裡有一點痣,泥塑給畫出來了。”
可是這麼個邪氣陰森的地方,怎麼會有王妃的泥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