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心裡暗暗後悔,心想自己就不該偷看的,卻恰好此時旁邊的人朝她敬酒:“新科狀元,怎麼不喝酒啊。”
那人也是此次的進士之一,今晚似乎格外高興,再加上喝了點酒便更加興奮,手舞足蹈道:“來來來,我敬你一杯。咦?你臉怎麼這麼紅?”
奚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臉有些燙,她擡手碰了碰,忽視秦沭落在她身上那道若有若無的目光,随口應付那人道:“或許是這入口的酒太烈了,不礙事。”
敬酒的人沒多懷疑,一味地催促:“算了!喝酒喝酒,金榜題名可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你是新科狀元,别幹坐着,你也喝啊!”
說完,把酒杯往奚昭面前送。
奚昭此時全然沒有喝酒的心情,她剛才偷看秦沭被發現,讓她的剛平靜下去的心又變成一團亂麻。可那人又堅持讓奚昭喝,奚昭拗不過他,無奈隻好拿起了杯。
那人大概是已經醉了酒,動作莽莽撞撞,擡手時一個不注意,竟然将奚昭手裡的酒杯打翻過去,杯中酒轉眼潑在了地上,連帶着奚昭的狀元袍也有些濕了。
那人見奚昭的狀元袍被弄濕,酒一下子醒了一半,連忙道歉。
奚昭低頭看了看狀元袍,發現好在隻是被弄濕了衣角,并不礙事。
她實在不想喝酒,又擔心這人在這裡又弄出什麼亂子,于是幹脆擺擺手借機讓他走了。
那人見奚昭沒怪罪他,也不敢再讓奚昭喝酒,趕快灰溜溜地離開,轉而去找其他人。
好在這點小插曲沒有引起别人注意,奚昭擦了擦衣角的酒漬,很快恢複如常。
此時臉頰還熱的發燙,奚昭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臉是什麼顔色。宴會是待不下去了,繼續和秦沭共處一室,隻會讓她心更亂。
奚昭想找個借口出去吹吹風冷靜一下,可還沒等離開,忽然看到,一直不見人影的李成益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出來,走到了大殿中央,似乎有話要說。
李成益也是此次的新科進士之一,衆人見他站出來,見怪不怪,還以為他是想借機向皇帝太後敬酒,可奚昭心頭卻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此時正是一舞結束的空檔,舞女們都退了下去,就連琴師也停止了奏樂。衆人的注意力都被大殿中央的李成益吸引,紛紛看着他。
李成益站在大殿中央,朝着奚昭望了一眼,随即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朝着主位上的皇帝和太後跪了下去。
秦沭從李成益站出來時就已經發現了他,見他直直跪了下去,沒有說話,隻淡淡地看着他,等着他開口。
李成益為了這一刻,已經在心裡給自己加油打氣了許多次。他默默告訴自己,隻要能得到太後賜婚,自己就可以求娶奚昭了。
自己已經成功中榜成為了新科進士,奚昭更是此次科舉的狀元,他要迎娶奚昭,想必就連自己父親也沒理由阻攔。
一想到這,李成益就頓感信心十足,于是,他朝着龍椅高聲喊道:“新科進士李成益,請求太後賜婚!”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那些醉酒昏昏欲睡的人都清醒了過來,一臉茫然地看熱鬧。就連原本興緻缺缺的小皇帝聞言也來了興趣,微微睜大眼睛望着跪在下面的李成益。
秦沭面上神色沒多大變化,似乎并不感到意外,隻問李成益:“你想本宮為你和誰賜婚?”
李成益深吸一口氣,朗聲道:“新科狀元,奚昭!”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将視線投向了奚昭,臉上帶着看好戲的表情。
可與衆人期待見到的不同,此時奚昭的臉上卻一點也看不見喜色,反而面色有些難看。
奚昭怎麼也沒想到李成益竟會做出這種事。
他明明已經拒絕了李成益,為什麼今日他還會當着大庭廣衆的面求太後賜婚?
奚昭雖然不喜歡李成益,但也知道李成益的性格,他膽小謹慎,不是莽撞沖動的人,輕易不會做出這種大張旗鼓的事。
奚昭又想起宴會開始前聽到的外界傳言,說她有意嫁入忠勇侯府。
聯想起這一件件不同尋常的事,奚昭瞬間想到了陸豐。
是陸豐搞的鬼?
奚昭攥緊雙手,一想到陸豐心裡就燃起了一股無名火。心想她一而再再而三提防陸豐,怎麼還是沒有防住他的毒手。
而且偏偏是在這種時候,她剛和秦沭久别重逢,李成益就衆求秦沭賜婚。
秦沭會怎麼想?
就在奚昭心中千頭萬緒的時候,主位之上,秦沭的目光微微沉了沉,看着跪在下方的李成益,朝着一旁臉色蒼白的奚昭掃了一眼。
此時奚昭也看向了秦沭,她心裡一團亂,見秦沭在看她,也顧不上什麼君臣尊卑了,下意識朝秦沭搖了搖頭,希望秦沭千萬不要答應。
她可不想嫁給李成益。
秦沭見狀,收回目光,問對下方翹首以盼的李成益:“你真想求本宮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