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來人後,奚昭心落下了一半,可也就落下了一半,仍然是在半空中懸着。
秦沭站在那裡,雖然隔着屏風,但還是讓奚昭很是不自在,生怕秦沭進來,奚昭連忙答道:“回娘娘,就快換好了。”
說完她加快了的動作,可越急越出錯,慌忙中扣子還系錯了幾個。
奚昭正打算解開重新穿,忽然,屏風上的人影動了動,秦沭繞過屏風,緩步走了過來。
奚昭雙目睜大,沒想到她突然進來,連忙擡手護住身體,眼見秦沭朝她走近,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相比驚弓之鳥一樣的奚昭,秦沭面上沒有多大反應,她伸手拿起架子上的衣裳,看了一眼奚昭身上穿得歪歪扭扭的衣裳,語氣平靜地對奚昭說:“别動,本宮幫你更衣。”
奚昭哪裡敢讓當朝太後幫她更衣,急忙說:“不敢勞煩太後。”
秦沭擡眸看了她一眼,“自己穿得上嗎?”
奚昭無言以對。
秦沭沒有理會奚昭的拒絕,仍然拿着衣裳站在奚昭面前,見奚昭還是緊張,又問:“還是你想就這樣和本宮說話?”
奚昭低頭看了看自己穿了一半的裡衣,覺得這樣實在是不成體統,哪裡像面聖的樣子。
秦沭就拿着衣裳站在她面前,還在等着她的回答。
奚昭把心一橫,心想,既然秦沭要幫他穿,那就讓她穿好了。
于是,奚昭慢慢放松身體,張開手臂。
秦沭的目光在奚昭略微泛紅的脖頸停留了一會,随即面不改色走上前。
奚昭剛才匆忙穿裡衣的時候扣子系錯了,還沒來得及重新系,秦沭先是解開了奚昭裡衣的扣子,然後一顆顆重新幫她系好。
秦沭的動作放的很輕,看起來的确是在認真幫奚昭穿衣,可就是動作間,指尖卻時不時會觸碰到奚昭的身體。
奚昭雖然穿着裡衣,可裡衣單薄,秦沭指尖的溫度還是能夠透過衣衫傳過來,又因為隔着裡衣,觸感朦朦胧胧,讓她有些異樣的感覺。
這讓她很難不回憶起一些難以啟齒的往事,畢竟她們上一次親密接觸,還是在那個讓她不忍回首的夜晚。
雖然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一年,但那一夜的種種細節并沒有被遺忘,反而被奚昭留在了心底,如今隻是被她強行埋進了角落。
可埋起來了,并不代表消失了,那些記憶,如今随着秦沭若有若無的觸碰再度被喚醒。
奚昭強行控制着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亂想,可秦沭近在眼前,她甚至可以嗅到她身上的香氣,心裡亂七八糟的念頭根本控制不住。
她過去不是沒有幻想過和秦沭重逢時的情景,她想過很多種可能,想過在任何場景,可就是沒想過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奚昭現在非常後悔的想,她太大意了,她就不應該答應秦沭幫她更衣。
她也很害怕秦沭會提起兩人的從前,如果秦沭問她為什麼不辭而别,奚昭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回答來應對,可能還會洩露自己的真心。
好在讓奚昭慶幸的是,秦沭并沒有說話,她隻是沉默的幫她系着衣扣,等扣子全部系好後,拿起了一旁的外衫。
看似一切還很順利。
就在奚昭提起的心又放下了一點的時候,秦沭忽然盯着她的耳朵出聲問:“耳朵怎麼那麼紅。”
奚昭聞言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耳朵,這才發現,耳朵熱的發燙。
恐怕是因為剛才想起了那些“往事”。
秦沭還在看着她,奚昭被她那雙幽深的雙眼盯着,越發覺得難為情,隻是覺得身體越來越燙,恐怕這下紅的不隻是耳朵了。
奚昭自然不可能如實告訴秦沭在想什麼,隻好低聲說:“大概是殿内太悶了。”
秦沭聞言,沉默了片刻,突然,在奚昭始料未及的時候,擡起手,如蜻蜓點水一般揉了揉奚昭的耳朵,一邊說:“忍一忍。”
溫熱的指尖在耳邊觸碰的感覺十分強烈,秦沭隻是輕輕揉了兩下,就收回了手。
奚昭卻覺得耳朵被觸碰後更燙了,簡直快要燒起來,見秦沭若無其事地繼續幫她穿衣,奚昭壓下心裡掀起的驚濤駭浪,低低“嗯”了一聲,沒再言語。
耳邊還殘留着剛剛被觸碰的觸感,時刻提醒奚昭剛才發生了什麼,奚昭的思緒又忍不住開始飄散。
此時,秦沭已經幫奚昭穿完了外衫,就剩系革帶。
奚昭本想自己來,可又被秦沭拒絕,隻能站在原地看着秦沭拿起革帶。
太後幫忙更衣,不知從古至今有幾個人有這樣的待遇。
奚昭繼續胡思亂想,而秦沭則拿着革帶,繞到了她的身後,在她背後低聲說:“擡手。”
離得太近,奚昭能夠感受到秦沭的呼吸打在她的頸間,她僵硬着身子擡起手,秦沭便就勢半環着她的腰。
這半擁半抱的姿勢讓奚昭十分緊張,渾身都緊繃了起來,眼看着革帶即将系好,奚昭剛想松口氣,秦沭卻停下了動作,在她耳邊開口問:“你和李成益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