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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歡迎我?”
當樞機主教出現在宴會會場的時候,所有人都是震驚的,包括國王。
一個中央附屬小國公主的成人禮竟然會有這種級别的主教前來觀禮,就連中央大陸的王國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可想而知這是何等級别的榮寵。
然而在場沒有一個人感受到榮幸,心裡隻有忐忑。
君權神授,代表神權的教會完全掌握國王的生殺大權,曆史上因為得罪了主教就改朝換代的事情數見不鮮。
就在衆人惴惴不安時,唯有一人淡然自若,主動迎了上去。
“主教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您能屈尊光臨是多弗王國的榮幸。”
“呼——”
在場衆人瞬間有了一種得救了的感覺。
宋引墨與主教一邊寒暄一邊走到會場中心,面帶微笑。
“我等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奉教皇之命,賜予多弗王室神之恩惠,褒獎在場各位這些年戍守邊陲的功績。”
這位主教已至中年,語氣緩和一頓一挫的,天然帶着自上而下的俯視,聽上去很不舒服。
“多謝教皇陛下恩賜。”
宋引墨眼睛微眯,語氣依舊溫和。
“隻是褒獎一事茲事體大,在這種場合是否有些不妥,不如……”
“無妨。”
主教擺了擺手,瞥了眼宋引墨,意味深長。
“此等聖靈之物,是要在場諸位一同瞻仰才行。”
說罷,他手一揮。
大廳中央上空,教會圖騰之下,憑空浮現一本書,厚重古樸,暗金色的紋路镌刻在表皮,書頁無風自動。
普天頌贊,雅音聖樂,靡靡的頌音陣陣回蕩,代表神聖的光元素充斥着整個會場。
“來吧,忏悔吧。”
“神聖法典記錄着你的一切。”
“神會聽見你的禱告。”
“神會寬恕你的罪行。”
光影交錯間,隐隐浮現教皇的身影。
撲咚——
這聲音像是開啟的信号一般,一個接着一個人扛不住威壓跪了下去。
“光明神在上,我錯了,請原諒我的罪行……”
“教皇陛下,懇請您給我一個機會……”
壓制神識,抑制魔力,身體變得沉重,讓人喪失思考能力,甘願服從于所謂的“信仰”。
這是洗腦。
神之恩惠?
呵。
宋引墨閉上眼睛。
他身邊萦繞着的光元素甚至達到了可以扭曲時空重力的量級,可想而知站在裡邊的人承受着多大的壓力。
大殿裡其他人都跪了下去,獨有他一人站着。
四周連綿不絕的啜泣聲,嗚咽聲,磕頭聲,求饒聲在腦海裡叫嚣,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撕碎了,分食殆盡。
屈從于強大的力量是人的劣根性。
蜉蝣撼樹在大多數人眼裡是愚蠢的行為……
他知道。
這些他都知道。
——“你為何不跪。”
頭頂上,有道聲音這麼問他。
宋引墨不語。
——忍。
除了忍耐之外現在他什麼都做不了。
不能急。
還不能急……
腦子裡自我催眠了許久,然而現實中他依舊站着,脊背挺直。
“跪?”
倏地,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含着笑意,語氣不屑,嚣張到極緻。
“為何要跪?”
“憑你?”
下一瞬,一股蠻橫的力量以破竹之勢從外部破開結界,硬生生把所有的虛影撕個粉碎。
身前落下一片陰影,令人窒息的光元素瞬間消失殆盡。
那人貼着他很近,熟悉的氣息将他整個人包裹在内。
“這麼乖,不像你啊。”
宋引墨偏了偏頭,嘴角輕勾。
67
以六十不到的年紀成為樞機主教,戴斯覺得自己應該要知足了。
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隻能這樣了。
修煉陷入瓶頸,永遠踏入不了中央主權力陣地,隻能遊走在外圍各國,負責傳教事務。
但是接到教皇命令說要到一個名為多弗的邊陲小國參加他們公主成人禮的時候,戴斯心裡還是一片冰涼。
這種跑跑腿的雜事讓他來做?自己在教皇陛下心中已經無用到這個地步了嗎?
還是說這個王國有什麼特别的人或事,得了教皇陛下的青眼?
誰?是誰?
真正到了多弗王國後,戴斯心裡是有些鄙夷的。
王城内蝼蟻鼠輩繁多,甚至連皇室貴族都是庸碌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