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繼續盯着我的畫像細看,眼中滿是困惑。
“不過我真想不通,你人長得好,武功也勉強還算不錯,假以時日,定會被綠舟重用。何故做出此等盜丹背叛之舉?”
我心中冷笑,“綠舟說什麼,你便信什麼?”
“難道不是嗎?”他摩挲着畫中之人的面容,低頭沉思:“莫不是美人兒受了什麼委屈,才做出這等事?若真如此,說出來給哥哥聽聽,哥哥定會幫你讨回一個公道。”
“哈哈哈哈哈。”一旁的紫衣女子聞言,突然嗤笑出聲:“男人真是好笑。”
我心中一動,按住腰間長劍,轉身望向說話之人,“姑娘何出此言?”
紫衣女笑聲不減:“我看這人不僅圖你的破雲丹,現在還饞你的身子,你可千萬莫要信了他的鬼話。”
此言一出,鷹鈎鼻勃然大怒:“喂這位姑娘,你說這些做甚?别忘了你今日來此的目的!”
“我?”紫衣女昂首挺胸,“我一不為名,二不為利。來此不過是想一睹黑夜羅刹的尊容,以及傳說中她那深不可測的武功,怎麼了,礙着你們誰了?”
這姑娘……是來湊熱鬧的?
這時候,敵人能少一個是一個。
“既然如此。”我努力扯出一個還算和善的笑容:“姑娘若是不介意,改日我們可以切磋武藝。”
“好啊。”她哈哈一笑,後退數步,“你若能活着出去,我自是榮幸至極。”
一個魁梧的漢子聞言,立馬插話:“喂,紫儀,你這是要臨陣脫逃?”
紫衣女讪笑:“大山哥,我此前隻是答應過來看熱鬧,沒說要幫你們對付她。你知道的,黃金萬兩我不感興趣,那個勞什子破雲丹,我就更不感興趣了。”
被喚做大山的男人揮了揮拳頭,怒道:“你……”
紫衣女不再理他,優雅轉身,退至衆人身後看戲。
剩餘二十一人見狀,神情各異,眼神交錯間顯然都有自己的思量。
我心念一轉,既然并非人人都想置我于死地,何不以此做文章?
“諸位想要破雲丹?簡單。”我從袖中緩緩取出一物。
衆目睽睽之下,我掌心多了一粒奇怪的藥丸,這藥丸呈現出詭異的血紅色,遠遠地還能聞到一股藥草香。
“看清楚了嗎?這便是——破雲丹!”
我高舉藥丸,圍着衆人慢慢走動,以便能讓所有人看清這所謂的“綠舟至寶”。
“真有破雲丹?”一人質疑。
“那是自然,綠舟既如此言之鑿鑿,難道還會作假?”
又覺得能增加三十年功力委實誇張,我改口道:“當然,增加三十年功力或許言過其實,但增加個十來年功力,應當不虛。”
此言一出,衆人神态各異。
有人瞪大雙眼,蠢蠢欲動,恨不能立即将藥丸奪走;有人抱胸蹙眉,将信将疑;還有人漠然站在一旁,勾唇淺笑。
真真假假,願者上鈎。
我将“破雲丹”拿到眼前仔細端詳,故作遺憾道:“可惜,此藥隻有一粒,你們這麼多人,我給誰好呢?”
氣氛頓時凝固,一片死寂中,我輕笑一聲:“要不,誰搶到了就是誰的!”
話音剛落,我擡手順勢将藥丸往人群中一抛,衆人瞬間眼前一亮,紛紛朝那粒小小的藥丸撲去。
“我的!”
“給我!”
“滾開,别搶老子的東西!”
……
一時間,殺氣奔騰,吵嚷聲響徹天際。漸漸地,四周有血腥味傳來。
我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圍觀着這場混亂。這些人竟為了一粒蠱靈散,内讧成這樣,真是滑稽!
不過仍是有八九人不為所動,他們站在圈外,看着衆人大打出手,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我暗自觀察着這幾人,心中不由警惕起來。莫非他們也是想趁機坐收漁翁之利?
周圍的江湖人還在大打出手,劍氣與掌風交織,漸漸地形成了一股可怕的風暴。
顯然這群拼命搶奪“破雲丹”之人,也并非什麼等閑之輩。為了得到這顆不存在的藥丸,一個個招數狠厲,令人咋舌。
時間一點點流逝,衆人仍未分出勝負,四周卻因為他們的打鬥愈發昏暗,不少塵土與枯草被劍氣裹挾,在空中胡亂翻飛。
周圍風暴逐漸擴大,身後那幢本就岌岌可危的黃泥屋開始發出嘶啞的呼嘯聲。
糟糕!
我心道不好,桑瑱和阿彩還在裡面!
趁衆人不注意,我一個箭步沖入屋内,将在窗前偷看的兩人推出門外,又快速閃到床邊,拽起熟睡的小寶就往外沖。
幾乎是同一瞬間,黃泥屋轟然倒塌,化為廢墟。
我眼疾手快,一個前空翻騰空而起,千鈞一發之際,避免了被壓成肉泥的厄運。
煙塵四起,房屋殘骸在空中飛濺,化為無數碎片。
“小寶!”見我出來,阿彩長籲了一口氣。
我将孩子交還給她,小小的嬰兒發出一聲孱弱的哭喊,臉色煞白的母親忙将他放在懷中颠哄。
桑瑱看了一眼坍塌的房屋,臉色十分難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