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很清楚,在咖啡館,男人既沒有像熱戀中的情侶那樣,把她摟在懷裡,也沒有在對視時摸一摸她的頭,或是掐一掐她的臉。
唐怡萌的鼻尖沾了咖啡沫,男人隻是遞了紙,都沒有主動幫她擦一擦。
唯一的溫情是在唐怡萌彎腰撿東西時,他用手遮在桌角,避免唐怡萌碰到頭。
吳金鱗不屑地想,如果這就是愛的話,他肯定能比那個人做得好上十倍百倍。
最不可思議的是,男人走時步履匆匆,别說一個吻或是抱一下,連多幾句話都沒有。
這麼冷漠的未婚夫,唐怡萌也受得了?
沒有女人能接受一個不愛自己的結婚對象。
吳金鱗洋洋自得,仿佛看到命運的天平在向自己這邊傾斜。
他以為經過自己的提點,唐怡萌一定會心灰意冷黯然神傷,接着幡然悔悟,義無反顧地投向自己這邊。
沒想到,唐怡萌不但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難過,反而大方承認道:“對,他不喜歡我。”
吳金鱗詫異地望過去。
“那又有什麼關系?我也不喜歡他!”唐怡萌的大度讓吳金鱗十分意外,更意外的還在後面,唐怡萌解釋道,“我們确實沒什麼感情,但我們還是會結婚,因為我們是商業聯姻,至于你……”
她看向吳金鱗,目光中的審視與挑剔昭然若揭,她不落痕迹地搖了搖頭,禮貌地露出一個笑,說:“抱歉了。”
“!”吳金鱗猝然瞪大眼睛,臉色由白變紅又慢慢轉為鐵青。
不用唐怡萌多說什麼,吳金鱗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羞恥、不甘、憤怒……各種情緒一湧而上,仿佛一柄柄鈍刀,不見鮮血地将他生生淩遲。
“你……我……”吳金鱗又羞又憤,他急切地想要挽回顔面,可惜說什麼都是徒勞。
其實唐怡萌還算給他留了點面子,她至少沒有把“你不配”三個字直白地說出來。
吳金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願意纡尊降貴追求唐怡萌,唐怡萌居然還嫌棄他的出身!
有一句話叫“莫欺少年窮”,吳金鱗咬着後槽牙,暗暗發誓,有朝一日,他一定會功成名就,他要把唐怡萌踩在腳下,他要讓唐怡萌後悔!
“你……”憋了許久的吳金鱗終于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他像小學生一樣跺了跺腳,“你給我等着!”
不堪其擾的唐怡萌早就盼着這一天,她憋着笑,如釋重負:“吳同學,慢走啊。”
“你……”吳金鱗氣急敗壞道,“哼!”
“噗……”唐怡萌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起來。
沒了吳金鱗的騷擾,原本枯燥的中獸醫學都變得生動許多。
這天晚上,她特意多學了一會兒,過了零點也不急着睡覺,看小說、刷綜藝,玩得不亦樂乎。
反正第二天是周末,葉沛良又出國了。
唐怡萌打算給自己放一天假,至少睡個天昏地暗,不到十二點不起床。
可惜啊,有一句話叫習慣成自然。
在堅持一個多月的早起後,即便很晚才睡,唐怡萌還是在不到七點的時候醒了。
更可怕的是,沒過幾分鐘,葉沛良的電話準時進來。
唐怡萌蓦地一怔,以為鬧鬼了。
她迅速接起來,驚訝中夾雜着來不及清除的沙啞:“喂?你不是在飛機上嗎?”
她就是算準了葉沛良不會打電話,才放心睡個懶覺。
電話那邊,葉沛良聲音沉沉:“是。”
唐怡萌習慣早起,葉沛良也習慣打電話叫唐怡萌起床。
這個電話就像起床後的第一杯水,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即便在飛機上,他也沒有忘記這件事。
燈光昏暗的機艙裡,葉沛良開着閱讀燈,一邊審閱供應商發來的材料,一邊像守歲似的等着這一刻的到來。
他特意選乘有衛星電話的航班,掐着時間打過去,就怕唐怡萌起不來。
唐怡萌服了,也累了。
這一個多月,她天天早起,不是背單詞就是背單詞。
唐怡萌實在受不了,她捂着眼睛,哼哼唧唧,不想起床。
葉沛良知道她有情緒,但是這個口子不能開。
學習就像馬拉松,不怕慢,就怕停,今天找借口休息,明天又找借口休息,一旦把懈怠當成習慣,再想挽回就難了。
現在的唐怡萌正處在能否持續學習的關鍵階段,絕對不能功虧一篑。
葉沛良鼓勵道:“堅持一下。”
“我不!”唐怡萌崩潰了,也不管合适不合适,肆意發洩起來,“我都學了這麼長時間,每天既要上課又要備考,不就是休息一天嗎?996也是6,我是007,生産隊的驢見了我都要心疼得掉眼淚。”
葉沛良幾乎要被她說動了,特别是當唐怡萌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子時,泫然欲泣的模樣仿佛空氣中的塵埃,生動地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