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寂臨淵隻冷冷吐出一個字。
祝之漁隐約猜到了那是誰。
“演給他們看?”她疑惑,“他們可是真道侶。”
寂臨淵漆黑的眸子盯住她,尾音低得近乎呢喃:
“你我已經成過婚了,不夠真麼?”
當然不真了!
祝之漁心想,我可是頂着别人的名義做的替嫁新娘,你連我真實身份都不知道。
“趕緊走吧,在天鏡宗眼裡我已經死了。我可不想正面碰上,被他們辨認出聲音。”
進入這個世界有一段時間了,祝之漁的視野仍然被大霧遮蔽。
“好麻煩,這裡的規則為什麼是闖入者會目盲?上一個世界的背景是村落怨靈,所以我變成了一個小孩子。那麼這個世界……難道,幕後之主目盲?”
寂臨淵腳步突然停頓,
一個冰涼的物件塞進祝之漁手心裡。
“握住這個,一會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松開。”
“這是什麼?”祝之漁撫摸形狀,似乎是一條項鍊。
下一刻,紅線緊繃的另一端倏然松散下來。
祝之漁指尖一顫,将項鍊緊緊攥入手心裡。
“寂臨淵。”
“寂臨淵?”她輕聲喚。
沒有回應。
她與寂臨淵進入了兩個互不相通的空間。
這裡隻剩她一人獨自面對了。
婉轉戲腔萦繞周身,越來越近。
祝之漁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保持冷靜。
一刹那,白霧茫茫的視野中突兀閃現一名鬼新娘,紅色嫁衣,烏發披散,半遮住她慘白的臉色。
祝之漁瞪大眼睛,吓得魂兒差點飛了。
鬼新娘唇角裂開詭異的笑,朝她飄來。
祝之漁腿腳發軟,想逃,又自知逃不過鬼魂飄動的速度。
鬼新娘轉瞬間飄至她跟前,打量着祝之漁,滿眼欣賞:“真是個美人兒。”
“謝謝。”祝之漁撐起一個禮貌的微笑,冷汗直冒。
鬼新娘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臉蛋:“吉時快到了,怎麼還不梳洗裝扮起來呀。”
“實不相瞞,我不是今日的新娘。”祝之漁開始胡編亂造了。
“我就是個陪嫁丫鬟,我們小姐貪玩,我是出來尋她回去成親的。”
祝之漁演技大爆發,裝模作樣四處張望:“小姐,小姐?哎呀跑得也忒快了,小姐您等等老奴……”
她擡腳便要開溜。
“慢着。”鬼新娘突然拽住她,“我給你也介紹一門婚事,今日,你與你府小姐一同出嫁,雙喜臨門豈不美哉?”
祝之漁冷汗涔涔:“其實我已經成過婚了。”
嫁的還是你們老大。
就……蠻尴尬的。
鬼新娘不由分說,笑着在她頭頂蒙上喜帕。
祝之漁直覺頭腦一昏,霎時間天旋地轉,晃得她惡心想吐。
她手心裡盡是冷汗,謹記叮囑,昏迷前仍不忘死死攥住那條項鍊,希望不要被鬼新娘發現。
***
祝之漁再次醒來時,發覺自己的視力恢複了。
她蘇醒後第一件事便是去檢查項鍊是否還在。
還好,還在。
祝之漁微微松了一口氣。
昏暗的房屋裡立着一面銅鏡,布滿駭人的劃痕。
祝之漁壯着膽量,走近銅鏡,透過模糊的鏡面看出,她已經換上了嫁衣,被妝扮成新娘的模樣。
房屋門窗緊閉,自内根本推不開。
祝之漁摸索一圈,找不到生路,慢慢退了回來。
借着幽幽燭火打量,窗上貼着喜慶的字,地面卻灑滿喪葬用的紙錢,這間房到處都透着詭異。
祝之漁蜷縮在燭光唯一照亮的角落裡,冷汗浸透的後背緊貼牆壁尋找安全感。
她攥着項鍊,聲音輕顫:“寂臨淵。”
沉沉黑夜中,重又響起男子冷冽的聲音。
“我在。”
令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