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現在就要兌現第一個。”沈确道。
江绾依有些吃驚:“這麼快?”
沈确點頭,他輕咳一聲,正色道:“再過幾日便是九曲燈會了,我第一個心願便是你同我一道,參加燈會。”
江绾依有些哭笑不得:“這也能算是心願?”
江绾依在心中想了很多沈确或許會提出的心願,反正她江家有錢,整個大周朝遍地都是江家的商行,有什麼珍奇異寶是他們江家找不到的。
隻是沒想到,沈确的心願居然是這個。
江绾依勸道:“這怎麼能算,白白浪費了一個心願,你還是再好好想想。”
沈确面色堅定:“這怎麼不算。”
他面露失落:“難道,你是不想和我一道去嗎。”
沈确耷拉着那呆,臉上失去了往日飛揚的神采,渾身上下仿佛籠罩起一層淡淡的陰霾,高束的馬尾垂下,頓顯疲态,像隻被主人抛棄無助的小狗。
江绾依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自是願意的。”
前一秒還失落無助的少年,霎時間活力四射,沈确一把抓住江绾依的手,亮晶晶的眼睛裡滿是得意:“那就說好了。”
江绾依像被蠱惑了般喃喃點頭。
餘白:嗯?少爺開竅了?
***
刑部尚書府。
卧房内,李宣嬌趴在床上放聲痛哭,被褥早已被眼淚浸濕。
青竹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小姐,别哭了,仔細着眼睛。”
不知哪句話點燃了,李宣嬌将枕頭狠狠扔出去,聲音嘶啞嚎道:“滾,你給我滾。”
青竹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這是怎麼了,誰惹我們家嬌嬌生氣了。”
一道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傳來,一位穿着裁剪得體绯紅長袍,手握一柄雕花折扇的公子走了進來。
聽見此聲,青竹将腦袋低得更沉。
“哥哥!”李宣嬌連鞋都未穿,光着腳撲進男子的懷抱,小聲抽噎道:“哥哥,你終于回來了。”
李宣辰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眼神緩緩掃過,如同陰冷黏膩的毒蛇,青竹忍不住發抖。
“還不把大小姐的鞋拿過來。”
青竹飛快從床邊拿起繡花鞋,跪在兩人身邊,小心翼翼給李宣嬌穿上。
李宣嬌破涕為笑:“還是大哥對我最好了。”
李宣辰伸出手指,輕輕将她臉上的淚珠擦拭掉:“都哭成花貓了,這是怎麼了。”
提起這個就來氣,李宣嬌氣鼓鼓地說:“還不是沈确,居然為了個商戶女,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我難堪,現在京城中的人都在笑話我。”
說着說着,委屈湧上心頭,聲音哽咽:“我沒臉見人。”
李宣辰像是抓住什麼,他循循善誘道:“這個女人,對她很重要嗎?”
李宣嬌恨道:“他連家船玉佩都給了這個女人,說不定他們早就勾搭上了。”
“這個女人是誰?”
李宣嬌擰眉,一臉厭惡:“說是什麼金陵江家,再有錢有什麼用,不還是個商戶女。”
金陵江家,李宣辰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這可就有意思了。
前段日子,一個白面書生漲紅着臉,梗着脖子朝他喊道:“我可是金陵江家的女婿。”
可惜有什用,現在不也是好好在大牢裡呆着嗎?
浩大的京城,他捏死這些人就跟一隻螞蟻一樣。
李宣辰握着折扇,無意識敲打着,沒想到着可就有意思了,江家的小姐和沈确有關系。
提起沈确,李宣辰就恨得牙癢癢。
他私下行動去了定州,将買官之事捅給了太子,在在朝堂上重創了二皇子一派,甚至連蘭貴妃都被冷落了許久。
他還記得,二皇子顧衡震怒,将硯台狠狠甩到李宣辰的額上,血迹蜿蜒流下,渾身上下撕裂的疼,李宣辰咬牙也不敢露出一絲異樣。
沈确,李宣辰勾起個冷冷地笑意,既然你親自把這個把柄送上來了,可别怪他不客氣了。
***
城東牢獄。
牢房内,光線昏暗,僅有的幾絲微弱的光線從窗棂中穿過,照亮了一方天地。
大牢中,處處彌漫着陰濕與發黴的氣息。
大牢的盡頭,有一間狹小的屋子,隻是簡單擺放着一張桌子與幾張凳子,長桌上擺放着各種各樣折磨人的刑具。
有鞭子、鉗子、雙頭叉、燒得通紅地烙鐵。
房間的十字木樁上,綁着一個血肉模糊的人,他衣衫褴褛,裸露地皮膚上新傷舊傷縱橫交加,正是鐘望秋。
獄卒坐在椅子上,欣賞着他的慘狀。
“你們,你們為何如此對我,我是清白的。”鐘望秋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
獄卒仿佛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話,哄堂大笑:“這大牢裡,哪個不是清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