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聽到顧淵這句話,沈确隻是怏怏的哦了一聲。
顧淵了然地挑挑眉,看着突然頹圮下來的沈确,打趣道:“前段日子還眼巴巴來求我,怎麼現在聽到消息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沈确看着顧淵那張挪揄的臉,沒好氣道:“有話快說。”
“人被關在了城東的牢獄之中。”
顧淵拖長了聲音,看着一臉滿不在意,實則早就悄悄豎起耳朵的沈确,笑着搖搖頭。
他這個兄弟啊。
顧淵故意問道:“聞璟,你與他事是什麼關系。”
沈确有些不自在,扭扭捏捏含糊其辭道:“算是朋友吧。”
“朋友?”顧淵擡高聲音,訝異道,“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有金陵的朋友。”
“哎呀。”顧淵右手握拳猛地敲了左手掌一拳,用誇張地表情道,“好巧不巧,居然與你身邊的這位江姑娘是同鄉。”
顧淵對上沈确那張漸漸通紅的臉,裝作茫然不解道:“不會剛好還與江姑娘相識吧。”
“夠了。”沈确忍無可忍,一把推開顧淵,身子扭到一旁生者悶氣,“你差不多得了。”
顧淵居高不下看着這個自小長在身邊的兄弟,他年長沈确幾個月,一直都把他當作親弟弟來看待。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沈确是個多麼驕傲的人。
當手下将查出鐘望秋的消息禀告給顧淵時,顧淵着實吃了一驚,沒想這個鐘望秋居然是沈确心心念念的那位姑娘的未婚夫。
更令他感到震驚的是,沈确親自來開口求他救鐘望秋,他可不信他這個傻兄弟什麼都不知情。
隻是沒想到他居然心甘情願至此。
顧淵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他指着沈确無奈道:“京城那麼多女子,你這也不喜歡那也不喜歡,偏偏喜歡一個定了親的。”
沈确臉也漲的通紅。
本來托顧淵去救自己的情敵就已經夠跌份的了,現在還被人光明正大的指出來了,羞赧的情緒從頭頂直鑽到腳心。
他擰着身子不肯看顧淵,賭氣到:“喜歡就是喜歡,我有什麼辦法。”
顧淵長大嘴巴,不可思議地看着沈确,被他這幹脆利落,也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驚到了。
看着好不容易情窦初開的沈确,他思忖片刻,涼飕飕道:“若是正好趁此機會,讓他在世界上消失……”
皇家的薄涼在此刻一覽無餘。
“不行。”沈确大驚,急忙從凳子上跳起來制止道,“她一個姑娘家家,千裡迢迢來到京城,就是為了救他。”
“再說了,還未成親,未婚夫便死了,日後指不定有人說什麼風涼話。”
沈确越說聲音越低:“我不想讓她傷心。”
看到沈确這幅滿心滿眼都為江绾依考慮的委屈模樣,顧淵長長歎了一口氣,皇家見慣了人心冷暖,沒想到他這個兄弟倒是個情種。
他拍拍沈确的肩膀,低聲道:“那你可要準備好,他的情況可不容樂觀。”
***
護城河畔,茶水攤旁。
江绾依安靜地坐在茶攤中,單手托腮,百無聊賴的看着周圍的花燈,呂辰盡職盡責地抱着劍守在其旁邊。
過往的人群無不用訝異的目光打量着二人,呂辰冰冷的目光掃過去,氣勢逼人,行人紛紛被吓得一激靈,立馬擡腳匆匆地離去。
連茶水鋪的小二倒茶的手都往外顫抖。
江绾依看着不遠處被呂辰吓得一直努嘴的女童,無奈道:“這位大哥,要不你坐下休息一會吧。”
呂辰聲如洪鐘:“不必。”
“哇。”女童最終被吓得嚎啕大哭起來。
江绾依被這位耿直的大哥傷透了腦筋,再這樣下去,她快要成為人群的焦點了。
她走到呂辰面前,努力勸道:“你在這站了那麼久了,肯定累了吧,要不坐下喝杯茶解解乏。”
呂辰直視前方,眼睛都未眨一下,直截了當道:“姑娘放心,屬下接受過訓練,可以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定當守護你的安全。”
江绾依抽了抽嘴角,這個小侍衛怎麼如此耿直,她氣呼呼地坐下,掩耳盜鈴般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算了,隻要她看不見,就不知道别人在看她。
“哎呦。”
一聲吃痛的蒼老的聲音傳來。
江绾依下意識擡頭。
隻見一位穿着粗布衣裳,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捂着腰倒在了地上,嘴角疼得連連抽氣。
“你怎麼樣了,婆婆。”
江绾依提着裙擺,趕忙跑上前查看情況。
老婆婆捂着腰,以一個怪異的姿勢癱在地方,江绾依剛剛碰到她,她便連聲喊痛。
“這可如何是好。”
倘若面對這種情況置之不理,江绾依實在是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