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沈确緊緊勒着缰繩,馬鞭啪啪作響,身下的馬兒受到了刺激,更是撒開腿狂奔起來。
月亮已經升至天空最高際,銀白的冷光打下了,寒意更甚。
沈确的嘴緊緊抿成一條直線,下巴的輪廓清晰而鋒利,他整個人都緊繃着,像極了亟待出鞘的利劍。
他心中默念江绾依的名字,又高高揚起馬鞭。
“駕。”
城郊小院中。
李宣辰跪倒在地,雙手緊握成拳,捂住右眼,發出一聲凄厲至極的嚎哭。
粉釉質地的陶瓷碎片此刻深深插進了李宣辰的眼球,鮮血如注。
“啊,啊,我的眼睛。”李宣辰痛苦地呻吟道。
江绾依的繩索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磨開,她躲在房間角落裡,趁着李宣辰發瘋的機會,向大門處狂奔而去。
離大門口還有一寸之遙,一股強大的力道捏着江绾依的肩,将她狠狠甩了回去。
随即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到江绾依的臉上,仿佛用了千斤之力,江绾依頓時眼冒金星。
“你這個賤女人。”
李宣辰此刻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的右眼血流如注,巨大的疼痛使他的雙手在空中狂亂的揮舞。
他的腳步踉踉跄跄,時不時撞倒桌椅,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江绾依的四肢就像被馬車碾壓過一般,五髒六腑全部被擠在一起,呼吸都生疼。
她竭力支起上身,向着大門緩緩挪動,一道陰影打在她的身上,擡頭望去,是李宣辰那張可怕的臉龐。
“賤人,好好的榮華富貴你不要。”
江绾依高揚脖頸,脆弱卻堅韌:“與虎謀皮,自取滅亡。”
“好好好。”李宣辰勾起一抹陰笑,既恐怖又惡心,“希望你一會也這麼有骨氣。”
他狠狠踢了江绾依一腳,江绾依瞬間蜷縮起來,發出一聲痛呼,一抹鮮血從嘴角流出。
可是李宣辰并未此善罷甘休,他一把掐住江绾依的脖頸,狠狠将她摔在床上。
他一邊解着腰帶,一邊向床走走去,像隻饑腸辘辘的餓狼,慢慢逼近獵物。
江绾依縮在床邊的角落裡,李宣辰每靠近一步,她的身體都會帶來劇烈的顫抖,她緊緊攥着雙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可是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李宣辰終于走到床前,少女如同瑟瑟發抖的小白兔,脆弱有可憐,他咧開嘴,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臉上扭曲的傷疤混合着鮮血更為可怖。
他朝江绾依的方向狠狠撲過去。
***
“少将軍,到了。”
看到遠方燈火通明的小院,黑色披甲護衛恭敬的向他指了指方向。
沈确将馬鞭一揚,翻身下馬,腳剛沾地便馬不停蹄朝着小院狂奔而去,生怕遲了一步。
他的心砰砰直跳,手腳冰冷,全身的血液都湧上大腦,心中盛滿的是前所未有的惶恐。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此刻他不敢有任何想法,隻是渾身上下叫嚣着要找到她。
“砰。”
很快,沈确便順利無阻的到了内廳,他直直地推開裡間的大門,滿室淩亂的場景直沖他的眼簾。
錯亂的桌椅,滿地碎片,還有紛雜的男子衣衫散落在地上。
沈确氣血直湧,他僵硬地把視線挪到床上,男子光滑的脊背若有似無的顯現出來。
他心中狂暴之氣怒起,周身氣壓極低,仿佛即将爆發風暴的中心,他青筋暴起,雙手握拳,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李宣辰!”
床上傳來窸窣的聲響。
沈确大步跨到床前,一把拉下礙事的帷幔,眼前的場景卻讓他冷抽一口氣。
李宣辰光裸着上身,像隻死魚一般癱倒在床上,兩條腿直挺挺的耷拉在地面上,那塊琉璃碎片還牢牢插在眼中,鮮紅色的血液已經幹涸,整個人已經暈死過去。
江绾依将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躲在床角處。
沈确聲音發顫:“绾依。”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床角的一團抖動地更加劇烈。
沈确滿眼的心疼。
他放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哄道:“绾依,绾依,是我,沈确。”
少女愣了一瞬,她悄悄擡起眼眸,飛快地打量了一眼,發現來人确實是沈确的時候,一行清淚從眼眶中奪目而出。
她小聲确認道:“沈确?”
沈确單膝跪地,上半身小心翼翼湊到少女面前,生怕驚擾到她,他一遍遍地說着:“是我,沈确。”
話音剛落,一團紅色的烈焰撲了他滿懷,江绾依縮在他的胸口處放聲大哭:“你為什麼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