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魚笑答:“隻要你有這個本事就行。”
她将他那挂着紫玉紅珠的大煙鬥拿開,眯着一雙笑眼望着人,語氣溫和道:“若是不能,那我叫你跟着一塊,腦袋開花可好?”
“哈哈哈!”周道元大笑起來,連連說道:“狂妄,小爺真是好久沒見過這麼狂妄的人了!”
“有點意思。”文彌出聲。
“加我一個可好?”
“嗯?”
周道元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轉頭看過來,态度警惕問道:“怎麼,文先生不會是要管這一遭事吧?”
他說:“這就是我們将軍府内部的私事,可若旁人參與進來……”
文彌道:“周主薄可真是會說笑,我跟這小子和蘇先生又沒勞什子關系,何必為他得罪你,得罪将軍,左右不過是覺得有幾分趣味罷了。”
“好啊!”
周道元也是看他不爽很久了,每回過來都是霸着花魁娘子,叫他空手而歸,而且也不知道人用了什麼手段,他幾次三番想要做了人,都沒有等到機會,這一次正好……
嗯,一箭三雕,剛好把他讨厭的小子全部給做了!
這麼想,人随即擺開了架勢,然還未開打,又被文彌叫住。
“怎麼,先生怕了?”
文彌面上含笑,道:“主薄誤會了,我隻是想說,換個地方罷了,這萬花樓就是個大家夥聚賢放松之地,這打打殺殺的,多不合适,而且紫荊媽媽這也是向上交了稅錢的,要在這兒鬧出點人命的動靜來,于公于私,那大人那邊都得管管,驚動府衙,屆時将軍和夫人那邊,也得走一趟,聽說近日将軍正在為徐術的事煩着呢,您光明正大拿他的人,這将軍是護還是不護呢?”
周道元就是個腦子一根筋的東西,沒有往深裡去想,雖說現在張郦擺明是有些冷待了蘇立,甚至沒再讓他繼續當值,尋了個由頭叫人在家歇着了,可他沒有下令收回給他的大宅子……姐姐那邊的态度……
“這東西早晚是你的,不過那姓蘇的對将軍還有用……”
“那你說當如何?”
文彌笑道:“多簡單啊,走出去,找個巷子,就算你做掉了人,有誰看到了?”
一言驚醒夢中人。
周道元恍然,“多謝先生提醒。”
說罷,對跟随而來的兩個小吏道:“将這姓蘇的給我押出去!”
幾個人聲勢陣大的過來,又浩浩蕩蕩的離開。
……
城外郊。
偏僻巷子内。
地上烏泱泱的躺着五六個小吏,黃泥壘成的土坯牆上,挂着一個漢子,人身形約莫有八尺多高大,半光着膀子,左肩搭着一件狐皮襖子,手上有個大煙鬥,不過現下拿不住,掉到了地上。
他還有一口氣兒,虛弱的喘着氣,烏咧咧的罵着,聲音太小了,聽不清楚究竟罵了什麼,隻是随着他說話的動作,那被挂着的身子在風中搖搖晃晃的,也将脖子上的繩結越系越緊,最後翻着白眼,沒了聲響。
“就這麼死了?”
蘇立怔在那裡,呆呆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嗯,死了。”鄭魚點頭,“這種欺男霸女的禍害,早該死了!”
原本鄭魚沒打算真的殺他,畢竟自己初來乍到,又還要尋九安,鬧出事,得罪了人,并不是什麼好事。
可文彌有句話說對了,像周道元這種人,若是斬草不除根,将來隻會是自己的一道阻礙。
反正打一頓也是得罪,殺了也一樣,不如直接一點,一步到位!
蘇立心頭顫顫,聲音都在抖,意識逐漸回籠過後,道:“鄭兄,此事皆我一人所為,與你等無關,我自會去将軍府領罪,你二人且快快離去罷!”
果然是個性子軸的!
文彌道:“先生以為你領了罪,将軍便不再追究,我二人可高枕無憂嗎?”
蘇立沉默。
誰都清楚這不可能,萬花樓那一出,多少人瞧見了,他們一塊出來的,出了事,誰也逃不了幹系!
“先生手無縛雞之力,饒是張将軍再蠢也不會信的。”
蘇立一臉愧疚。
“是我害了你二人。”
鄭魚道:“無所謂害不害的,本可以袖手旁觀,是我二人選擇如此,與人無尤。”
她跟文彌對視了一眼,道:“走吧,一塊再去将軍府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