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文彌絲毫不在意,那大手一甩,怒聲道:“走就走,勞資還不稀罕嘞,姓張的你卸磨殺驢,小心自食惡果!”
至此人便離開了将軍府,再次住進了萬花樓,蘇立過來找他的時候,人喝得個爛醉,正沒骨頭一般倒在輕語姑娘身上。
“先生。”
輕語問候蘇立,抱歉道:“先生見諒,輕語實不能起身與你拜禮了。”
“無妨!”
蘇立坐下來,兀自給自己個兒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我知道你見不慣将軍的做法。”
“知道那你還來做什麼!”文彌嗆聲,“你現在是他跟前的大紅人了,踩着她的血重新回到那位置上,這人人都要尊稱你一聲蘇督文秘,你的話代表着那姓張的意思,可是好大的派頭,還來幹嘛!”
蘇立不反駁,又是倒了一杯酒,一口悶完。
“這事,将軍也有他的無奈。”
“我呸,他有什麼無奈,他幾千的兵馬,找個人有多難,無非是想借着鄭魚這個事,向城中百姓證明徐術有多惡,他是真正的賢主罷!”
鄭魚的生死與否,其實于張郦來說并不重要。
她有些能耐,膽子也夠大,隻是這樣的人,隻要他名聲擴出去,就不愁他們來投靠,多其一個不算多,少她一個也無礙,可是能借用她的手,穩住民心,把徐術徹底從北川趕走,讓自己成為北川唯一領主,那才是頂為要緊的事!
所以在事後,他隻是象征性的派人找了一下,沒有找到,便不願意再把時間精力放在這個上邊了,連文彌需要人去找,他都不太肯。
戰後安撫比找一個生死未蔔的謀士來說,對自己的稱霸之路,更為有用。
蘇立何嘗不清楚這一點。
其實上一次,他從昌都回來,便已經見過了張郦的涼薄。
不對,或許更準确的說,在早前就見到多回。
周道元敢如此放肆,幾次三番為了個宅子針對他,亦有他縱容的結果。
隻是離開北川,離開張郦,他又能去哪兒?
這世道,誰是真的明主?
不确定,最保險的法子,就是求個安穩,在他身邊做事。
至少……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他是個怕死的人。
蘇立記得妻子死前的模樣,她滿身的血,撫着他的臉,溫柔缱绻的說:“蘇郎,活着,代替我好好活着!”
他不能辜負了她的期望!
可鄭魚同他算生死之交,若是沒有她,隻怕自己早就下去見妻子了,哪還有今日,面對張郦的做法,實在做不到無動于衷。
他甚至有些羨慕文彌的灑脫随性,想說什麼便說什麼,無所顧忌!
“行了行了!”文彌看他一副死人臉的模樣不覺心裡生煩,“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有你舍不下的事,那就别來這兒招我煩!”
他說:“我不會放棄尋找人的,哪怕将整個鹿城翻過來,我都要找到她!”
“嗯。”蘇立點頭,“先生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在力所能及範圍内,蘇某絕不推辭!”
“不用了,我用不上你們将軍府的人!”
話音才落,就将一小厮急急忙忙闖進來。
“蘇……蘇先生!”
蘇立微微蹙眉,闆着臉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小厮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粗重的喘着氣說:“不是,将軍府,将軍府來了個小女郎,說……說要求見文先生!”
“我惹什麼風流債了嗎?”文彌漫不經心的說,一雙桃花眼勾着笑意看向輕語,道:“不對呀,那找人也不該找到将軍府去,該來萬花樓才對,是吧輕語!”
女郎一臉無奈,“又沒個正經了!”
“不是。”
小厮搖頭,“那女郎說,她找文先生,說……說鄭先生的事。”
“什麼!”
二人皆同時驚坐起,酒意随着這話散去了一大半,蘇立還想套問更多的消息,文彌直接打斷了他。
“他能知道幾許,回去,會會這人便清楚了!”
說罷,兩人前後腳的離開了萬花樓,匆匆趕往将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