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魚假裝不知來幽州一路上見她的轉變,蘇立有妻子,且對亡妻念念不忘,二人情深義重,這事戳開來講,九安勢必會受傷,她也會為難,不如暫順其自然罷,或許有朝一日,人被眼前這個赤誠的女郎打動,願意往前看,重新開始呢?
沒有人會不喜歡九安的,鄭魚想。
……
兩人将那一壺酒飲盡,皆有些醉意,這才從院子離開,各自散去,不過才至回廊,就聽一聲高昂的女聲喊道:“來人呐,抓賊啊,抓賊啊!”
話音落就見一黑影從門牆上越過。
“簡直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刺史府造次!”
這一遭意外叫二人酒醒了大半,随即拔開步子向人而去,那賊人倒是個練家子,腳程極快,她同九安,還有随後而來的婵衣追了一路,才在門口将他抓住。
身上并無其它東西,也不見府上有人報丢了什麼,可見他并非沖着金銀财寶而來,若不是……那便隻有旁人派來的刺客奸細了。
“說,你是何人派來的!”九安一腳踢在人的胸口上,他疼得仰面倒地,嘴角還在蠕動着……
“不好,他要自盡,快将他嘴中的東西拿出來!”
反應過來的鄭魚忙命令,婵衣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人的喉頸,用力的拍了幾下,不多時,一顆已經不成型的藥丸從他嘴中滑落。
“還敢鬧這一出!”
九安又是一腳踢過去,這回人沒倒,隻是頭一低,徹底沒了意識。
“嬢嬢,我……”
“帶他進屋。”
鄭魚将他帶回去,命人喚紅藥過來,她探過後,道:“主上放心,并無大事,隻是那藥中有殘留融于,故而才暫時昏厥過去,待我開幾服藥給他用下,不日便可清醒。”
“那便好,有勞了。”
這一夜,刺史府誰也沒睡好,就是原本歇下的文彌跟蘇立也因這一出被迫爬了起來。
“怎麼樣,你可有事?”
鄭魚搖頭,“無事。”
九安朝這頭看了一眼,同鄭魚視線在半空中交彙一瞬,“哎呀”出聲。
“阿兄你偏心,嬢嬢她有什麼事,人是我抓的,我才有事啊,你都不問我!”
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态,緩過神關切問:“如何了,可是有叫府醫過來看過?”
九安偏頭,傲嬌表示:“剛才你偏心,現在換我了,我才不告訴你呢。”
她走到蘇立面前,挽住他的胳膊,嬌聲道:“蘇先生,方才人可是我先抓到的,他一劍刺過來,可兇險了,不過我躲掉了。”
九安提起那一遭事,眉眼間不僅是得意,還有幾分溫柔驕縱,不過蘇言反應冷淡,拿開她挽着的手,恭敬道:“縣主英勇,蘇某佩服。”
“就隻是這樣嗎?”九安顯然不太滿意他的回答。
蘇立又道:“今夜之事,我會在府志薄中如實記錄,縣主的聰慧果敢,将會被萬人所見,将來流芳千古。”
“你知道我……”
“好了。”鄭魚出聲打破這一幕的尴尬,道:“既然已經無事,大家夥都回去歇着罷,不必都在這裡耗着。”
她看向九安,“瑛兒也累了,回去罷。”
“好吧。”
雖不願意,可人還是照做,衆人散去,鄭魚單獨留下了蘇立。
“主上。”
他畢恭畢敬的給人行禮。
鄭魚拂袖,示意他坐下,她道:“你不用這般拘謹,就是像在北川那樣,喚我鄭兄便好,我們啊,也無事,就随意聊聊。”
蘇立未照做,隻說這該有的本分規矩,還是得有。
清楚他性子,鄭魚不勉強,索性開門見山。
她道:“我想你當知曉我同九安縣主的關系,這世上,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讓她受傷。”
蘇立道:“主上說的事,與卑下無關。”
“你知道這與你有關!”
鄭魚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那眼神,仿若在黑夜裡的狼,在盯着送上門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