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口譏諷道:“我是不是應該誇你是個好孩子?”
江闖貼近紀徊青的唇,他神色有些癫狂,瞳仁顫了顫,道:“那你為了哄好我什麼都願意做嗎?”
一隻手輕而易舉的從扶着他的腰間朝後腦勺撫摸去,沒入紀徊青的頭發間,他的心忽然顫了下。
“江闖,别鬧了,你真的發燒發糊塗了。”紀徊青有些不耐。
明明是平視,可江闖的眼神和看狗一樣居高臨下,對着條狗發号施令:“閉上眼。”
到了這時候紀徊青才想起來江闖的躁郁症,腦海中不斷閃回高一時老師上課說過的。
躁郁症患者在躁期時常伴有性亢奮的病理症狀。
躁郁症患者在躁期時常伴有性亢奮的病理症狀。
躁郁症患者在躁期時常伴有性亢奮的病理症狀。
江闖這是欲望沒地兒發洩想借他哥們兒一用嗎?
豁出去了!
紀徊青努力的閉上眼睛,此時,無比詭異的想法如驚雷劈中了他的腦袋瓜。
江闖接吻會是什麼樣子?
溫潤的觸感輕輕磨蹭過他的唇間,紀徊青出于正常的生理反應朝前一迎合,他本想偷瞄一眼,這一看真是要了命了。
江!闖!壓根沒有!親上來!
紀徊青居然吻着江闖的指節好半天,還特他媽忘情,忘我。
“江闖!你耍我!”紀徊青漲紅了臉,都叫破音了。
江闖嗤笑了聲兒:“我又沒說要親你。”
紀徊青又急又羞又無奈,擅自揣測歪了的雖然是他,但是把他當狗一樣耍得團團轉的江闖!
“我不跟你玩了!”紀徊青幹吼一聲,他現在隻想回家躺在床上對着空氣來上幾拳腳然後悶在枕頭上吼一場宣洩。
想到這,紀徊青又絕望的發現,江闖這個狗東西就住他樓下,隔音差勁的破樓,他罵一句樓下都聽得到。
更憋屈了!
他氣沖沖的拿起書包和校服外套,樓道内忽然閃爍了好幾下亮光,江闖一把捏住紀徊青的手腕。
“别動,蹲下。”
“憑什麼?我再也不聽你的了!”
江闖貓着腰,他說:“樓道是晚上值夜班的保安,現在一中八點之後不讓待人,抓到了就是一頓教棍。”
江闖打量了下紀徊青猶豫的神色,他又補充道:“教棍就是一根半米長的黑色鐵棍,打兩下,手疼一個月。”
紀徊青“啊?”了聲,他配合着貓下了腰,和江闖縮在一個小角落,他悄聲說:“你們這學校也太奇葩了,學生回的晚還體罰啊?”
江闖好像很無奈一樣歎了聲氣:“是啊,太奇葩了。”
他朝一旁看過去,紀徊青瞪着圓溜溜的眼左右張望,緊緊擰着眉很是警惕。
紀徊青聽到一聲輕笑,他轉頭:“你笑什麼?”
樓道的光源越來越近,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響。
“不好,要被發現了。”
江闖一把抓住紀徊青的胳膊從後門沖了出去,身後的保安聽到動靜後窮追不舍。
“誰!誰在跑!站住!”
保安到底還是保安,身體素質硬,緊追着他們一路下了四樓。
從四樓的樓梯間拐彎又向着另一邊的盡頭跑去,江闖牽着他的手向前跑動,月光從每一扇窗向樓道内側映射而入,他們跑過的每一處痕迹都将被光所眷顧。
一種微妙的興奮感在紀徊青瘋狂搏動的胸膛上炸了開來,他緊緊回扣住那隻手。
“江闖——”
那人回過頭。
少年的眼眸猶如生生不息的火焰,永遠明亮,兩顆虎牙露了出來,永遠向他投擲最真誠毫無保留的笑容。
說的什麼?他聽不清。
“跳。”
紀徊青一手拉開盡頭的窗戶,他率先腳一蹬朝着外面一躍而出。
江闖那天并不知道他們身處幾層。
但他跟着跳了下去,像是殉情。
落在柔軟草坪上的紀徊青忽然暢快的大笑,他朝着夜空高呼了聲。
江闖的大腦一片空白,一滴淚從他的眼邊滑落而下。
原來在他無數次尋覓過的死亡中,隻要是和紀徊青一起就會變得無比幸福。
那是他自七歲之後初嘗幸福的淚水。
于是他學着紀徊青的樣子仰在草地上,朝着上方高呼。
紀徊青看見他的模樣笑得肚子疼:“哎喲不行,你、你這也太做作了。”
“诶!你們倆!你們瘋了!從二樓……”
兩人氣兒都還沒喘勻淨,又開始朝着校門口跑,月光尾随其後,一直快到自行車棚才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