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薛凝一大早把她從床上拉起來,一口一個寶寶叫着。
梁今月昨晚沒睡好,坐在床上發呆好一會還是頭暈,薛凝已經在衣櫃前給她選衣服,她茫茫然問,“這是要幹什麼?”
薛凝一邊在衣櫃前動作一邊回答,“給你找衣服啊,今天中午我約了你錢阿姨一起吃飯,你也一起去。”她回頭問,“哎?我之前看你穿的特别漂亮一件鬥篷大衣,紅色的,你沒帶回來?”
梁今月腦内警鈴大作,“不會是變相相親局吧?”
薛凝笑着說,“怎麼說得目的性那麼強呢,就是一起吃個飯聊聊天而已啊。”
“……”
梁今月被推着下床洗漱。
洗漱完,梁今月到餐桌吃早餐,正在收看财經新聞的梁誠提醒她,“你媽媽說讓你打扮打扮。”
梁今月咬了口吐司,沒吭聲。
用不着薛凝提醒,梁今月自有記憶以來就沒邋遢着出過門,在外一直都是精緻的、漂亮的。
一邊磨蹭一邊收拾,等一切整理好,已經十點多。
臨出門了,薛凝想起忘記喂家裡養的小金魚,讓梁誠和梁今月先出門,把車開到樓下等她。
進了電梯,梁誠笑着提醒她,“不開心能再明顯點嗎?”
梁今月抿唇道,“就這一次,約好了不好推,下次我不去了。”
梁誠正色道,“你别挂臉,等會兒你媽媽看了又多想。”
“嗯。”梁今月收斂情緒,“你開車還是我開?”
梁誠搖搖頭,“别折騰你爸了,能走路我都不開車。”
梁今月心裡一滞,想起小時候周末,爸爸常開着跑車載着她和媽媽出門玩,一轉眼他連老花鏡都戴上了。
梁誠看出來她在想什麼,笑說,“我也不是不能開,不是有你麼?讓我躲躲懶。”
鑽進車裡,梁誠語重心長地和她說,“你也知道,爸爸媽媽年紀大了,不知道還能陪你多久。我知道你們年輕人現在流行獨身主義,但是也得想想好,是不是真能一個人過一輩子,是不是真能适應孤獨?你自己說說,你是能孤單一人過的嗎?”
“現在你年輕愛玩兒,再過幾年真想成家的時候,會發現選擇範圍變小了,好的都被挑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棗,再想結婚就得将就。你媽媽生病之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怕我們百年之後,你一個人沒人照顧,生活凄涼。她嘴上不說,怕給你壓力。”
梁今月想到去年她出差剛飛回倫敦,在希思羅機場接到父親打來的越洋電話,說母親下周做手術,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她請假回國一趟。
機場人來人往,沒有一張面孔是她熟悉的,甚至都找不到人和她說一說母語,那一刻,巨大的孤獨感和無助感席卷了她,她也是從那一刻才意識到父母已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逐漸老去。
這麼多年父母對她從來是無條件給予,而她回報的實在太少。
“我沒不想結婚,就是覺得相親這個事挺反人類的,倆不認識的人坐一張桌上吃個飯能有什麼感覺?”
“别這樣想,我和你媽媽就是相親認識的。這人呢,有沒有感覺,大部分時候一眼就能看出來。”梁誠拍拍她的手,“昨天夜裡你媽媽還在想這件事,讓我多想想有沒有合适的人叫出來聊聊,你看是不是多見幾個,也不是說馬上就要結婚,就是給自己增加選擇範圍。”
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架勢……
梁今月心裡歎口氣,“我知道了,爸爸。”
梁誠擡了擡眉,“那我給你多考察幾個?”
梁今月發動了車子,搖擺不定地嗯了聲。
那天中午的飯局吃得平平淡淡,錢阿姨的兒子小時候長得挺好看,現在卻發福了,微胖,五官也不複當初,薛凝看了也不太滿意,見狀都沒敢多聊兒女婚戀方面的話題,抛過來的話也都被四兩撥千斤地回過去。
梁今月沒頭沒尾地想,這人要想不長殘也是挺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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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給梁今月相親這件事上,梁誠秉承了他一貫的工作作風,雷厲風行。沒幾天就聯系了一個适齡單身男青年,約好在一家日料店見一見。
父親挑的人還算靠譜,長相條件都是上乘,但話太多,叽叽喳喳地讓梁今月腦仁兒疼,加了微信就躺在列表裡沒再回複過。
過了兩天,相了第二個,談吐正常,但梁今月老覺得他長得差了幾分味道,看着讓她沒什麼興趣。
第三個,總算從長相談吐,工作.愛好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吃完飯他倆加了微信,對方經常給她發一些萌寵小視頻、冷笑話段子之類的,并不頻繁到惹人煩,梁今月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着他的微信。
梁誠和薛凝知道這回能有點兒後續,就沒再繼續給她安排。
梁今月得以休息了一段時間。
年前的一個周六下午,梁今月約着宋姿出來逛街。兩人穿着高跟鞋逛了一個下午,最後是梁今月受不了了,喊着找家咖啡店休息休息。
剛一坐下,梁今月接到相親對象打來的電話,她接了,“陳譯?有什麼事嗎?”
那邊語氣很溫和,“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你今晚有沒有空?想約你出來看個電影。”
梁今月瞟了眼快貼着她手機的宋姿,推了推她,柔聲道,“不好意思啊,我今天約了朋友一塊兒逛街呢。”
那邊停了幾秒,說:“好,那祝你玩得開心。”
挂了電話,宋姿立馬八卦道,“約你看電影怎麼不去?”
“不是有你嗎?”
宋姿忙擺手,“你去啊,晚上我有事。”
“什麼事?”
宋姿眼角稍揚,“搞大保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