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潛藏在一切看不清的角落,讓人坐立難安、寒毛倒豎。
更糟糕的是,在這樣混亂、灰塵四散的巨大牢籠之中,四周都是看不清的,這大大加劇了防備的難度。
守衛的首領——一直這樣稱呼他是不是有些太敷衍了?
但是這裡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畢竟真名沒有意義,隻會增添看守付喪神的難度,所以除了他自己偶爾還會想起,其它人對他的印象,漸漸的就隻剩下了一個代稱。
大家都隻叫他拍賣會守衛們的老大,但是隻要拍賣會還在,這裡就會出現許許多多的老大,每一個都有着同樣的代稱、相似的能力與職能、還有着一張記不住也不需要記的臉。
對于拍賣會來說,這個老大是誰,其實并沒有什麼區别。
就像是這裡的商品是珍貴的付喪神,還是落入了圈套的普通人類,都是沒有區别的,反正隻是需要拍賣來換錢的物件。
生命在權錢交易的場所似乎失去了原有的價值與意義,他們變成了一長串的數字與符号,誰都能叫的出稱号,但稱号之後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已經被物化到沒有意義。
說來也好笑,對于守衛的老大來說,付喪神是商品是任務,而對于拍賣會來說,他也隻是一個廉價且順手的工具。
當然了,他本人未必不清楚這些,隻是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迫于無奈或者自我洗腦,自己也開始輕賤起了自己與其它人的性命。
要活下去,那除了活下去之外的其它事情,就沒有了計較與思考的力氣。
說真的,一旦開始思考這些事情,條野采菊就隐隐有些許的可憐他,但也不會因此放過他。
那麼多死去的、被拍賣折磨的刀劍都還沒有說話呢,他當然沒有心軟的資格。
交鋒不過是一瞬間,但這場戰鬥很顯然是沒有懸念的。
哪怕是身處黑暗地帶,哪怕是身經百戰,但對手可是獵犬。
軍警們常年遊走于黑暗之中,處理過不知道多少的大罪犯大毒枭,單憑拍賣會守衛的實力,在條野采菊的手裡,顯然是撐不了幾個回合的。
況且比起二戰後的租界橫濱,和平年代的罪犯要好對付的太多太多。
等到身體被刀劍刺穿,痛楚遲鈍了片刻才開始清晰,那尖銳的刀鋒像是切豆腐一樣的切開守衛老大背面的牆壁,将他牢牢的釘在了牆上。
“唔……咳!”
男人嗆出了一口鮮血,他艱難而痛苦的擡起頭,卻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沒想到終日打雁,忽然有一天能被大雁啄瞎了眼睛。”
隻見守衛的老大面前站着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審神者有着青年體型,整個人看起來瘦削而蒼白,脆弱的不可思議,但出手之間展現出的力量與速度,卻是不可小觑的。
守衛老大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清明而銳利,一瞬間就好像方才的所有脆弱痛苦都是幻覺一樣,很快就展露出了極其具有攻擊性的那一面。
不得不說,這樣的心理素質,也難怪他能成為最強大的守衛,其它人來來去去死死換換,卻隻有他,始終在這裡。
但正是這樣的獵物才能讓人更有成就感不是嗎?
條野采菊勾了勾唇角,他沒有回應守衛老大的話,而是聽着耳畔不易察覺的腳步聲,慢慢的側了側頭,隻看見再次揚起灰塵的牢籠中,白鶴的身影在逐漸靠近。
“抱歉,您的刀暫時是不能還給您的。”
鶴丸國永小心翼翼安靜如雞的湊近了,白發付喪神先是震撼的看了看身上幹幹淨淨的瘦弱審神者,又看了看牆上血流了一地的守衛老大,一時間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計較自己的本體。
他擺了擺手,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沒關系,你用吧,不過……”
“不過?”
鶴丸國永欲言又止,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啊……這……嗯……算了,不過話說三日月怎麼樣了?”
“他在拍賣會大廳守着還活下來的人,等下援軍到了要交給那邊處置的。”
事已至此,雖然還有許許多多的謎題未能解開,但對于條野采菊而言,這一次的任務還是走到了節點,暫時可以告一段落了,于是整個人也放松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