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要開拍的《灼日》你知道嗎?你老爸公司的新電影。”賈思喬繼續說。
“不知道。”
“我爸之前交往那個姓崔的Omega小演員,隻比我大兩歲那個,你還記得吧?!”
“沒印象。”
“老頭子覺得對方太任性,六一兒童節的時候把他甩了。”
“你大半夜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匡銘的話語中明顯帶着不耐煩。
“哎呀我去,忘了時差。”賈思喬加快了語速,“知道能回國我太激動了,馬上說完、馬上說完!”
“嗯。”
“事情是這樣,對方提出分手條件,想演主角。我爸沒辦法,投了點錢,準備給他塞進《灼日》劇組,把Omega男一、也就是整部劇的男二給替掉。”
“Omega男一?那恐怕不是投了‘點’錢吧?”匡銘把那個“點”加強了語氣。
雖然并未插手豪納影業的事務,但是影視圈的污濁亂象和暗箱操作,他還是心知肚明。
“嗐,就是個分手費,他不在乎。我爸已經跟你爸打了招呼,但具體的事情又不可能親自出馬,總要有個人露面去劇組打點一下。”賈思喬笑,“這不,我終于可以回國了!”
“又沒人綁着你,你想回國,難道不是随時都可以?”
“之前幾次,回國還沒半個月,不都是又叫我爸找理由給弄回去了?”
“那你這次什麼打算?”
“這次我準備趁機勸他考慮長期投資國内的影視項目,把我留在這邊專門處理事務。”賈思喬話語中帶着些許興奮,“我一直覺得國内的環境更适合我。”
匡銘并不想做過多評論,抛出一句:“嗯,那祝你好運。”
“你老爸的豪納影業現在是國内龍頭,這兩年在國際上的知名度也有目共睹,需要的時候,恐怕還要仰仗銘哥這層關系多多幫忙。”
想着這些讓他頭疼的、躲都躲不掉的牽扯,匡銘淺歎一口氣:“到時候再說吧。”
-
阚然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水龍頭往浴缸中注水。
上周,他在一家K國進口超市,驚喜地見到了一款号稱是竹子氣味的浴鹽。
帶着期待,他拆開了其中一包。随着藍綠色粉末在水中漸漸散開,整缸水緩慢被染成了有些古怪的顔色。
還有那彌漫出的味道,就是化學合成的草香,簡直與竹子完全扯不上關系。
阚然表情複雜,小嘴不自覺嘟了起來。看來,又是一次失敗的購物。
好在,那氣味不算非常濃烈。
随着全身浸入水中,暖流在身體中穿梭,阚然發出了一聲滿意的“嗯”,随即閉上了雙眼。
經過了完全放空的五分鐘,阚然的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
他想到了白天的事,想到自己頂着過于随便的裝扮、被拉去一場相對正式的生日飯局;想到姐姐把自己介紹給那個看起來不太好惹、但又不知哪裡很吸引他的匡銘;他想到了匡銘認真的提問——作家嗎?寫些什麼内容?……
周身不自在和尴尬的感覺又上來了。阚然懊惱,憋了一口氣,把自己的頭也浸入水中。
……
躺到床上的時候,已是午夜。
手機有一條新郵件的提示,是他的經紀人。
侯喬宇的效率還是很高的,之前剛跟阚然聊完,就立刻着手去辦事了。
不到一周,阚然男四号的角色試鏡及相關事宜已經被安排妥當。
侯喬宇在郵件中寫道:
「陳維導演對你之前一部舞台劇的表演印象深刻,認可了你的舞蹈功底。所以我這邊一提出來,他就立刻點頭了。你這個角色已經内定,參加試鏡隻是走個流程。副導演剛剛把劇本大綱也發過來了,記得不要聲張。」
“《灼日》”,阚然一邊點開故事和人物梗概,一邊念出了電影的名字。
看到男四孤兒的經曆,阚然挑了挑眉。
六歲無名氏Omega男童,某日在中央大街乞讨時,被紅利戲院的老闆娘利萍撞見,後者看他長得乖巧,便撿了回去,取名利華。
從此,利華有了容身之所,一邊在戲院幹活打雜、一邊跟着戲班學戲。
因為性格内向、長相清秀、身段柔軟,戲班的主事孫姐讓利華反串旦角。“梅程尚荀”也成了他一生追求的目标。
踢一千腿,甩八百腰,成了每日的家常。晚上睡覺前,在床上一邊壓卧魚,一邊聽同屋的哥哥們聊天。雖然辛苦,日子過得倒也知足、自在。
沒過多久,利華的台步、手勢、身段、唱腔等基本功就練得有模有樣了。
雖然不愛說話,但是戲班裡的師哥師姐和長輩們都對利華稱贊有加,生活上也格外照顧他。
白駒過隙,時光荏苒,利華很快從稚嫩到成熟,從嶄露頭角到鋒芒畢露,16歲就成了紅利劇院的頭牌。
……
這前半生其實還不賴。看到這裡,阚然得出這個結論的同時,頓感睡意襲來。
他打了個哈欠,放棄了繼續看的念頭。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關了燈,很快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