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銘從書房的沙發起身,伸了個懶腰。昨晚參加了一個活動,關于有聲讀物的,很晚才結束。到家後沒什麼睡意,于是在書房看書到淩晨,最後索性直接在他那個寶貝沙發上睡了。
昨日下午,海關已經打電話通知放行了他的三箱書,今天約的下午兩點過去拿。本是不會起這麼早的,但阚然消息來的聲音,剛好就把他弄醒了。
匡銘定了定,緩步踱到浴室,準備洗個澡然後出門走一走,順便找點東西吃。
站在淋浴下,男人回味着與阚然的交談,突然心生一個念頭——下午把書運回來後,去趟匡世豪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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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鍛煉的前幾日總是最“刺激”的,疼痛感逐漸累積,每一個動作都酸爽無比。
阚然堅持着練了一小時,出門吃午飯的時候接到姐姐的電話。
“小然然,下周六跟我去爬落金山!”
“啊?”
“我們公司臨近年底給重要客戶的福利,白天登山野遊,晚上休閑娛樂。山頂上有一個我們公司贊助的療養會所!”
“給客戶的,你叫我幹嘛?”
“嘿,你老姐我這不是有點小私權,照顧下自家弟弟嘛……”
“你這是濫用職權……”
阚然無奈,每次姐姐強加在自己身上的所謂“特殊待遇”,都讓他無所适從。
比如去年,阚薇參加了一個水彩畫研習班,老師組織學員們去藝術氛圍濃厚的Z市采風學習,她硬是把阚然拉上了一起。
整個行程中,寫生、做陶藝、參觀工廠等等,都是老師動用了私人關系專門給自己學員安排的活動,連住宿的高級别墅也是人家老師的熟人借給他們的。
阚然一個陌生人在裡面,除了極度的尴尬,還遭到其他人私下裡不太友好的議論。
“哎呀沒事啦!“阚薇全權做主的語氣好像自己就是那個贊助商,“整個會所都包下來了,空房間多的是!”
“不想去。”
“馬上入冬了,别整天跟個毛毛蟲似的,該出來活動一下!”
“我要進組了,下下周一要去面試。”
“啊!接戲啦?”阚薇難掩興奮,“這次演什麼?”
“一個……戲子。”
“唱戲哒?你會嗎?”
“不會。”
“那怎麼演啊?”
“隻是一個背景人物而已,人家買票看的是電影,不是唱戲。”
“你告訴老爸們沒?”
“沒,你也先别說……”阚然想起淩可每次指手畫腳的樣子就頭大。
“那正好啊,趁着進組前出來玩一下嘛!”
“還是不去了。”阚然走到小區門口的小餐館,有點想挂電話了。
阚薇在那邊沉默幾秒,換了個套路:“你看看你現在的身體素質,含胸駝背、一副腎虛的樣子,這麼好的鍛煉機會還不抓住!?”
“啊……”阚然被擊中要害,連忙收腹挺胸,跳進了姐姐的圈套,“我現在真的含胸駝背啊?”
馬上要飾演一個在舞台上豔壓群雄的花旦,氣質這塊可是重中之重!
“咳咳,”阚薇裝出一本正經,“可不是嘛!”
阚然沉默,開始不合時宜地心慌面試的事。
“這次大家各玩各的,不會強迫你跟誰社交的!”阚薇趁熱打鐵:“爬爬山,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有益身心。”
阚然輕歎一口氣,算是默許了。
阚薇美滋滋挂了這邊電話,轉眼撥到了匡銘的手機上。
她如意算盤打得好——好不容易逮到大佬回國,一定要把自家弟弟給推銷出去,哪怕多給幾個鏡頭也是好的。
搞不好上天眷顧,因為豪納大公子的一句話,弟弟拿到個不那麼炮灰的角色,一戰成名,紅遍大江南北,這阚家老老少少可以少奮鬥不知道多少年。
“喂,阚薇。”匡銘剛剛結束進餐,接起電話。
“匡老闆!”
“你如果要找我爸,那麼打錯了。”匡銘對這個稱呼很是不滿。
“哈哈哈,你可真逗,當然是找你啦!”
“什麼事?”
“咱們融鈞信托公司年底回饋客戶,組織大家下周末去落金山休閑娛樂,匡少爺賞個臉不?”
匡銘沉默。一般這種活動,他是不可能參加的,了解他的人也根本不會問。
與阚薇合作也算有些年頭,對方是了解自己的,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出國那麼久,不想念祖國的大好河山嗎?你在N國,也不可能經常爬山吧?”
匡銘想了想,在N國滑雪倒是常有,說起正經的登山徒步,還真是少之又少:“沒有。”
“那這不正好嘛!”阚薇發揮自己那三寸不爛之舌,“落金山上楓葉正紅,又重新修了登山棧道,山頂上是融鈞斥巨資贊助的休閑會所,去了保你滿意!”
“……”
沒有聽到匡銘的答話,阚薇準備實話實說。她向來坦蕩直接,也因此讓人覺得真實,從而打下了如今的一片人脈。
“其實咱也知道,您匡少爺怎麼會看得上我們這種小活動,我主要是有點私心的。”
“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匡銘也不喜歡拐彎抹角。
“我弟阚然,那天張渡過生日你見過的,還記得吧?”問這話的時候,阚薇其實有點心虛,因為那天匡銘來得很晚,而且明顯心情不好,就去取車那一小段路上介紹了一下的人,真的很有可能不記得。
匡銘垂着的眼睛擡起來:“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