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起來,起來。”白舟大清早跑進白帆卧房,趴在枕邊扒拉着他姐的眼皮。
“哎呀,大清早,别來煩我睡覺!”
“姐!姐!”
“你都多大了,從早到晚姐姐姐姐姐姐的,煩不煩啊!”
“啧,才熱乎幾天,你就開始煩我了?是陳哥,隔壁陳哥來了,他找你!”
白帆睜開眼:“他找我幹嘛?”
白舟叉腰站在床邊:“不知道,拎着一大兜子東西,說是要給你的。老白想看看,他還不讓看呢。”
“這人怎麼這麼讨厭,這才幾點鐘,就跑到别人家來!”白帆嘟囔着,慢慢翻過身,側撐着爬起來,自從頸椎做了手術,她便隻能這樣緩緩側起。
“都十點了啊,我的姐姐…這也就是你,換成我睡到十點還不起床,爸媽都要輪番轟我攆我了!”白舟彎腰擡手,扶着她的後背,撐了她一把。
白帆簡單梳洗過,随手攏了攏長發,盤了個髻子在腦後,用窄木梳一插,便收拾利落。
“你找我幹嘛?拆貓眼了嗎?”
陳柏青看了看她外套口袋,還聯通着幾根電極片的繩子,想來她把心電儀塞在口袋裡了。
“你昨晚睡得怎麼樣?沒做噩夢吧?”陳柏青堂而皇之問出來。
白家父母在院子裡聽着出奇,這倆人昨天還吵到進醫院呢,什麼時候變成關心睡夢的關系了?
“關你什麼事!”白帆皺着眉,将陳柏青拽出院門,躲到停在大門外的私家車屁股後,“你瞎打聽什麼啊,我睡得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系啊!你來幹嘛的?”
“哦對對,我疏忽了,答應你不說的。”陳柏青拍了下自己的嘴,撐開手裡的兜子,“這是荞麥枕頭,裡面的荞麥,我都煮熟清洗過了,是新的,你盡管放心用。我在這裡面還摻了些決明子,還有一小包薰衣草幹花和陳皮,這都是有益睡眠的,你試試。”
白帆皺着眉頭:“你管得也太多了,我不要,你拿走吧!”說罷,轉身。
“哎哎~” 陳柏青拉住她,“這對頸椎病也是有好處的,可以随意調節高度的,你看這有枕芯拉鍊,可以增增減減的…”
“我謝謝你啊。”白帆撇開他,“你有這閑工夫,倒不如先把那貓眼給拆了!”
“哦,我已經找了師傅上門來拆,估計下午吧。”
白帆回頭看他:“…你不是說要三四千麼,就這麼拆了?”
“嗯?聽你這話的意思,我可以不拆了?那當然…”
陳柏青拎着那包枕芯上門來,該不會是為了貓眼求情的吧?
“當然要拆!”白帆斬釘截鐵。
“哦…”陳柏青看起來有些委屈。
既然他已經叫人來拆貓眼了,再跟他橫眉冷對的,倒是顯得她不近人情了,白帆掏出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亮給他:“你掃我,加個微信。”
“啊?加微信幹嘛?”陳柏青向後倒退一步。
一個大男人,還怕加微信?以往别人來找白帆加微信,白帆即使不願意,也不會像他這樣當着人面就倒退一步,跟躲蒼蠅似的。這低情商的做派,可真叫她不爽。
“你以為我願意加你啊?算了,你把收款碼打開,我直接把昨天去醫院的錢轉給你!”
“不是…我沒微信…”
“你這人怎麼虛頭巴腦的?我都說了,我不加你好友,我直接掃碼轉!”
他沒微信才怪!剛還覺得他這人也沒想象中那麼差勁的,即刻就打臉。
陳柏青憋着一張苦笑的臉:“昨天說好了的,不用還我,都是我應該負責的…哦,這兜子你拎回去啊,就當我對昨天的事賠禮道歉了。”說着,将黑色塑料兜子塞給白帆,就回了自家院子去。
白帆覺得莫名其妙,什麼了不起的人啊,至于麼,連錢也不要了?
老白見閨女把兜子接了回來,急着看裡面的東西:“小陳送了什麼啊,怎還不讓我們看呢?”
唉,陳柏青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這麼明晃晃的來送,是藏不住秘密的。
白帆撐開兜子:“荞麥枕頭,說是為昨天的事賠禮道歉的,對頸椎有好處。”關于助益睡眠,她卻不提了,有些事沒必要再讓家裡人擔心。
“嗨,就這麼個枕頭,有什麼不讓看的?”老白拍了拍手,不當回事。
白帆趁機打聽:“爸,昨天沒來得及問,隔壁那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老白:“咋?昨天你倆在醫院裡待了那麼久,沒互相介紹介紹?”
媽媽在旁,嫌老白廢話多,先說起來:“嗨,他說他是個跑龍套的小演員。反正啊,我可從來沒在電視上看過他,可能就是個遊手好閑的光棍兒吧!剛巧,他就在去年你生病之前的半個月搬過來的,後來你生病動手術,我去上海陪了你大半年,回家才發現你爸和他已經交上好朋友了,天天往人家隔壁院子裡跑,每天的不着家。也就是你回來這半個月,你爸才老老實實在家陪着你…不過,我還真想不起來他是什麼時候裝的貓眼?我從上海回家也有小半年了,我怎麼就沒察覺這事呢?”
“媽,他那大門上貼着福字呢,遮住了藍光,隻留了個貓眼的窟窿,咱家人都粗枝大葉的,沒留意到也正常。要不是我在上海那公寓樓裡,見多了鄰居和物業為這事吵架,我可能也留意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