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帆帶小蕊進了花房,不久聽到陳柏青從門外笑着回來,拎着兩瓶啤酒和老秦打招呼:“我剛打電話問了下白舟,他也在回家的路上了,我看咱們倆簡單在這邊吃幾隻螃蟹,待會兒還是回白叔那邊一起吃飯,也省的搬來搬去的了。”
老秦:“哦,行,我都好說。趁盧莞今晚上夜班,待會兒我過去好好陪白叔喝兩盅!這幾天,多謝陳哥幫忙啊,小蕊在你這添了不少麻煩吧?”
陳柏青撬開了酒瓶蓋,一人面前擺上一瓶:“小蕊很乖,而且凡事都有白帆,我其實沒做什麼,呵呵。”
老秦手腳麻利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搬起小馬紮,往陳柏青身邊挪了挪,挨低碰上陳柏青的酒杯:“陳哥,你這人真實在!我都知道,就說剛才吧,你光顧着小蕊剝螃蟹,自己連飯都還沒吃上一口吧,兄弟替閨女敬你一杯,都在酒裡了!”
陳柏青陪了一杯又一杯,螃蟹吃沒吃倒不好說,眼前的酒瓶是很快就見底了。
白帆隔着玻璃花房,看着他不勝酒力,很快就從頭紅到腳;而老秦酒量好,一瓶啤酒根本不夠打牙祭的,要起身去白家再取酒來。
老秦前腳剛出門,白舟的車子也開過了陳柏青的家門。
陳柏青紅着臉跑進花房:“白帆,你和小蕊要不要再回家一起吃點?”
不像喊她再吃些,倒像向她求救呢。
“誰讓你拿酒回來的?”
“是白叔!我是不想拿的,白叔偷摸塞給我,說好不容易趕上老秦來一回,吃螃蟹怎麼能不喝酒…”
怪不得剛才去那麼久,估計是跟老白偷偷摸摸拉拉扯扯的。
“我爸他想喝酒,就得拿老秦當由頭,拿你當擋箭牌,一個也少不了,我回去也沒用,你指望我還不如指望白舟。”
陳柏青摸了摸腦門:“我看白舟也擋不住老秦的酒啊。”
“白舟有數的,他會管着我爸,老秦自有盧莞回來教育,你管好你自己别喝大了就行。”白帆揮了揮手,“你才喝一瓶,怎麼就渾身酒氣?”
陳柏青退了一步:“我從小就這樣,喝酒上臉,不過腦子是清楚的。”
白帆拉着小蕊向花房裡走了走:“哦,那你自求多福啊,誰讓你老慣着我爸?這回就算給你自己長個教訓吧!”
小蕊在一旁捏着鼻子:“喝酒好臭呀。”
陳柏青怏怏走回院子,從飯桌上端起蟹盆走去了老白家。
過了一段時間,媽媽氣呼呼推開院門走進來:“以後,我再管你爸,我就跟你們老白家的姓!”
白帆嘿嘿笑道:“媽,我跟你姓!咱倆回上海去,再也不管他們了!”
媽媽“啧”一聲:“你這幸災樂禍的,你不去管你爸?你爸就聽你的!”
白帆哄着老媽坐下:“媽,就讓我爸喝一回吧,老秦有陳柏青和白舟陪着,我爸能喝多少,他心裡其實有數的。”
媽媽焦急:“你爸他有什麼數啊?他好好保養身體,才是幫忙,要是喝出個個好歹,不是給家裡添亂麼!”
白帆隻好将老白釣魚的事從頭到尾說給媽媽聽。
媽媽聽後,歎了口氣:“唉,那這回就讓你爸喘口氣吧。不過,帆子,别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當初不讓你爸去上海,不止是你,那也是我的決定。媽媽是過來人,知道這男人啊,别看他們在外面怎麼耀武揚威,但論遇上家裡的大事,大多都不如我們女的堅強。遇上你和你弟的事,我能撐得住的,你爸未必能撐得住。你爸也了解他自己,他知道他不去,就是幫忙了,但不甘心也是有的,人老了,都不甘心,但那是沒辦法的事。老天安排來什麼,咱們就接什麼吧。”
白帆看了看媽媽的白發,小聲地:“媽,我想跟你說一件事。但你先答應我,不準擔心,而且要相信我能自己處理好,可以嗎?”
“帆子,是不是那個小謝?唉,放心,媽也活明白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我和你爸幫不上你們什麼忙,但也不扯你們的後腿,隻要你自己過得舒服自在,媽都随你。”
白帆眨了眨眼,憋回了眼淚:“媽,我可能得了焦慮症。醫學上,也可能叫植物神經紊亂吧,反正就是一種心理疾病。”說到這,小心地看了媽媽一眼,“媽,你别害怕,這毛病不嚴重,對健康沒有影響。隻不過,我不想再瞞着你們。之前我不是說偶爾走路會發昏麼,現在想想可能就是焦慮引起的,上回因為折騰了一回120,我就在醫院順便做了心髒和腦血管的檢查,都沒問題,所以基本上判斷下來,就是一種焦慮症的軀體化反應。看過了神經内科的醫生,盧莞也幫我找了點藥吃,過段時間,我打算咨詢一下專業的心理醫生,總之就是有解的。”
媽媽還是不由得滿眼擔心。
“媽,你要相信我,我沒事的,這就是個小麻煩,而且很多人都有這種毛病的,這不算什麼...”
不用她再多說,媽媽将她拉到身邊,抱住她的肩膀:“媽媽知道你一直都壓力很大,不說了,媽媽都懂。帆子,這都不是事,媽媽不怕,你也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