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上半年期末考成績出來，天盛中學的很多學生就開始來往各大留學機構，考察留學前景，為留學做準備。

艾陽考得不錯，在不懈的努力下，數學終于實現了突破。趙龍藏表現也可圈可點，常年吊車尾的他全科及格，考試總分火箭上升，老師在課堂上對他的表揚甚至超過了第一名的學霸。

趙爺爺親自請兩人吃飯，飯桌上笑得特慈祥，愣是把趙龍藏搞得頭皮發麻，飯都沒吃飽。

那天晚上星星很多，趙龍藏拉着他去附近的學校一條街吃夜宵。

關東煮袅袅的熱氣中，兩人在路邊邊吃，邊看着天。

趙龍藏一口吞下顆雞蛋，腮幫子豪邁有力地嚼着。

艾陽看他吃得香，摸了摸圓溜溜的肚皮，也插起一塊蘿蔔，快要送進嘴裡的時候，被趙龍藏叼走了。

臉上一熱，艾陽有些呆愣地看着趙龍藏，“你幹嘛呀。”

趙龍藏瞥了他一眼：“豬啊你，肚子都成皮球了，還吃。”

“要你管？”艾陽噘了噘嘴。

“被我爺爺誇了幾句，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想造老子的反？”

“讓我看着你吃，有對小弟這麼殘忍的大哥嗎？”艾陽生氣，一仰脖子，忽然發現今晚的星空真的很美。

“哎，大哥，我突然想起來，我姥姥的家鄉有座白雲廟，廟裡有一棵據說是千年的樟樹，很靈驗，每年去那裡許願的人絡繹不絕。馬上就要高考了，我們要不要去許願？”

趙龍藏眉眼染上笑意：“你的願望太多了，神仙能保佑得過來嗎？”

“沒有，我現在就一個願望，想和你一起留學！”

趙龍藏頓了頓，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就這麼想跟着大哥？”

“我是你的小弟啊，當然要永遠跟着你，難道你嫌棄我了？”艾陽咬着唇，皺着眉眼瞪他。

趙龍藏直直地看着他，目光如炬，艾陽先心虛正要扭過頭，後腦勺兒卻被一隻大手扣住：“什麼時候去？”

期末考完後馬上就快過年，這個春節過得和打仗似的，年前，爸爸媽媽就帶着他把不重要的親戚走了一遍，剩下的時間又帶他四處去留學機構咨詢，等到過年準備去姥姥家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許願的事兒。

不過，那年，他們也沒有回老家，姥爺生病住院，他們一大家子在南市過到了年尾。

元宵節的時候，艾陽在電話裡和趙龍藏說起這件事，趙龍藏讓他去附近的廣場等他。

那天特冷，艾陽捂得跟頭熊似的鼓鼓囊囊地趕到氣還沒喘勻，就看見漫天的流星雨煙花。

他仰着脖子不知不覺就把帽子摘了下來，煙花很絢麗，極光似的顔色在眼中，在臉上變幻着，不知道為什麼，眼睛有些濕潤。

眼前突然一黑，一雙有力的手抓着他帽子使勁兒扣下來，又揉搓了下。

“嘚瑟什麼，不怕感冒？”

艾陽想也沒想轉身就抱住了趙龍藏，聲音裡滿是雀躍，“謝謝大哥！我愛你！”

趙龍藏身體一僵，感覺全世界突然安靜，随後，激烈的心跳如排山倒海般轟炸而來。

啪叽一聲，手裡的資料袋應聲落地。

“咦，這是什麼？”艾陽離開趙龍藏的懷抱，好奇地彎下腰要撿起來，趙龍藏突然抓住他的肩膀，視線熾熱，比煙花還要亮：“你！”

“啊？什麼？”艾陽睜着大眼睛有些懵懂。

趙龍藏呼了好幾口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艱澀地低沉：“你，你不是想和我一起留學，我給你找的資料。”

在附近的咖啡館裡翻看完，艾陽眉蹙得越來越緊，末了，他噘着嘴，有些不太開心地歎了口氣：“你也知道，我隻能去這幾個國家。”

光靠高考成績去國外頂尖的學府夠嗆，除非家底厚有鈔能力，而趙龍藏家裡肯定是要把他送去那些名校的。

“你不是最喜歡這幾個國家嘛？我還挑了半天。沒關系，趁現在，我們再一起挑挑。”

艾陽眯了眯眼，有些不太确定：“我，我們？”

趙龍藏慢慢湊近，擡手在他光潔細嫩的額頭上彈了下：“笨，小弟要跟着大哥，大哥當然也得永遠罩着小弟。”

艾陽忽然笑了，笑得格外燦爛：“那還挑什麼，什麼國家都可以啊。”

一瞬間，仿佛到了夏天，趙龍藏看着那個笑，比夏天的驕陽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