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龍藏笑着對班長點了點頭，很自然地擡手提起木頭似的艾陽的衣領，和他緊挨着站，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班長說笑了，”他擡起另一隻手摸了摸下巴：“不過，我這的确說來話長。”

班長忙上前一步虛搭上趙龍藏的肩膀，指了指大廳桌子上擺着的香槟塔：“那你看兄弟們懂你不？壓箱底的酒都掏空了，就等你的故事呢。”

落座的時候，艾陽懵懵懂懂的被趙龍藏牽着，坐在了他的左手邊，他甚至覺得兩人挨得不夠近，還特意連人帶椅子搬起來往自己那邊靠了靠。

直到他抓着他的一條腿搭在了自己腿上輕輕地揉了揉，艾陽才回過神來，“你，你幹嘛？”

趙龍藏溫和地笑着，眼底卻蒙着一層寒意：“忘性這麼大？那天在白雲廟，你不是送給我一個願望，十天，讓我找到真愛。”

?地一聲，心髒中了一記回旋镖，他小心翼翼地抽了下腿：“可，可我，沒，沒說送人啊。”

“那你想把自己送給誰？”

這時，褲兜裡的名片夾掉了出來，似乎沒關嚴，露出了幾張名片。趙龍藏順手拿起來，抽出那張黑色燙金的瞥了一眼，笑意更深了。

他擡手在艾陽的脖子上摩挲着，輕聲問道：“男模啊？”

艾陽緊緊皺了眉，唇快抿出血來，“不，不是······”

趙龍藏忽地勾住他脖子往懷裡一拉，聲音寒沉沉地要落下來似的，“七年不見，大哥沒管你，還真是玩兒的花啊，小賤狗！”

艾陽眼眶一紅，他腦子裡亂極了，茫然地開口，全是對不起。

趙龍藏舌尖兒在腮上輕滾了下，嘴角要挑不挑：“那今晚，老子踏馬一定陪你好好玩兒。”

“趙，龍，哥，龍······”艾陽想說什麼，眼淚卻要轟然落下。

趙龍藏忽地往他嘴裡塞了塊剝好的蝦肉，又拿着濕毛巾堵住了他的眼睛，溫柔地笑着捏他脖頸，“你踏馬還有臉哭？你哭個試試！”

艾陽隻能生生地憋回去，憋得眼眶通紅，的确，底褲都被趙龍藏扒得幹幹淨淨了，他還有什麼臉哭呢？

用了會兒前菜，班長帶了第一杯酒，說了些歡迎趙龍藏的場面話。

趙龍藏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趁人不注意又奪過艾陽的酒杯，替他幹了剩下的，“蠢東西，忘了自己最近胃不好？”

這個人，隻要情緒一壞就不吃東西，之前不知道讓他操了多少心。想必最近，他肯定是往死了折騰自己的。

艾陽緊咬着唇，直到嘗到一絲血腥味兒：“殺我别用溫柔刀，求你了。”

趙龍藏饒有興緻地瞥了他一眼：“行，那就換個。”

“看到我這張臉，大家一定都很好奇。說起來嘛，也沒啥。就是前幾年大意出了場車禍，大大小小的手術做完，臉都換了一張。閻王可能沒對上号，就把哥們兒踹回來了，算是撿了一條命。說實話，我那個時候腦子裡還有血塊，看到自己這張臉，差點兒忘了自己是誰。”

頓了頓，他眯着眼吐了口煙，回國前，他曾無數次想着怎麼折磨艾陽，但隻是看到他越來越慘白的臉色，心裡就刺痛的厲害。手臂勾緊他的腰往自己這邊拉了拉，語氣到底更加和緩了些。

“從鬼門關走了一趟，我是覺得生死之外都是小事。而要是有特别喜歡的人，特别喜歡的事兒，就趕緊去，要不然真的會留下太多遺憾。你說呢，艾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