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冷水被迎面當頭潑在男人身上,他身上穿着的那件富商衣服打濕後緊緊貼在身上,很清楚的能夠看到大肚皮上的肥肉。
“将軍,将軍饒命。”男人被打暈從漁船碼頭帶走,醒來之後第一件事不是睜眼而是求饒。
“饒命?你做了什麼要命的事嗎?”李誠儒站在水花飛濺之外,好整以暇的問道,身上的衣服整潔的不似在審訊。
男人明顯慌神,眼睛四處亂轉,看着周圍不像是在監獄反倒像是随意找的一件破舊房屋,突然道“将軍,我什麼都沒做,我什麼都沒做,你把我抓起來還用私刑是犯法的,我要去大理寺告你!”
李誠儒合上扇子,忽的哼笑出聲“你真是有意思,求饒的是你,放狠話的也是你。”
他站在水漬上,一步一步很有壓迫的向男人走去,因為背對着看不清楚李誠儒的表情,隻是看到地上被綁起來的男人神情越來越恐慌,頭上分不清是潑的水還是汗水。
“将,将軍饒命。”男人痛苦大叫,李誠儒一隻腳用力的踩在他的肚子上。
然後慢慢往下壓,李誠儒臉上卻還帶着笑意,看着男人求饒隻說“怎麼不是要去告我嗎?我給你一點證據讓你去告我亂用私刑。”
“不,不敢,将軍……饒命。”男人不知是疼的還是怕,嚎的越來越大聲。
李誠儒見狀沒意思的皺眉,把腳從男人肚皮上移開,站到一旁,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馬樹,大乾人士,曾經服役于我麾下的虎威軍,後因為賭博被開除軍籍。退役後找關系進入京衛營成為千戶,談了一門商賈親事。擔因愛賭輸光家産,妻子與你和離。生活一度窮困潦倒。奇怪的是最近一個月忽然有了大筆銀錢,出手闊綽,還在賭場大放厥詞說——‘這輩子都不會缺錢。’”李誠儒側身俯視抖如簸箕的男人。
“我手裡還有很多沒說完,比如你妻子一家與你和離不久出門經商,在回城路上遇到一夥山匪全數喪命。”
“又比如,你在馬巷養着的那戶外室,和不到2歲的兒子。”李誠儒提起唇角,窗外透進來的光打在上面,陰暗與光明交彙,好生瘆人。
“将軍,将軍,我什麼都說,别動我兒子。”馬樹本就害怕李誠儒,更别提李誠儒提起他唯一的兒子。
李誠儒刷的打開折扇,轉身大馬金刀的跨坐在長凳上,然後看着馬樹沉默不語,直到看得他心慌,這才說“你曾經在我的麾下參軍,應當知道你隻有一次機會。”
馬樹又是一抖,肚子上的肉顫巍巍抖出一條文理。
他害怕的看着李誠儒,張開嘴“是他們找上我的……”
在他的講述中,有一日他輸光錢從賭場出來時,一個人突然找上他問他有沒有膽子做一筆大生意。
那時候他正好想要錢回去翻本,便一口應下,果真那人給了他一袋子銀子,還說等他辦成事之後還會有更多。
于是馬樹便在他們的指使下往軍隊販賣私鹽,一開始是賣鹹魚,但是後來不知軍隊是不是也有他們的人,從鹹魚變成了鹽,買賣對象也從士兵,邊關百姓變成邊關外的月落人。
“将軍,我知道這是砍頭的罪,但是我當時真的不知道他們是要我販賣私鹽,而且他們居然還敢賣給月落人。”馬樹說。
“但是你還是做了,你明知道販賣私鹽是重罪。”李誠儒道。
“将軍,實在是他們給的太多,太多了。”馬樹哭嚎“我上有老下有小,如果我不做他們活不了啊。”
李誠儒冷笑“你要是真的為一家老小着想,又怎麼回去賭場賭博。你利用販私鹽賺的錢難道不是都給了賭坊嗎。”
“和你聯絡的人是誰?如何聯絡?”李誠儒問。
馬樹一臉敗落盯着地面,“将軍,知道的我都說了,那人每次來之前都會派人給我遞信,遞信的人都是一些小乞丐,沒有固定,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麼能聯系上他。”
李誠儒一副看死人的表情,馬樹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折扇趕忙道“但是他和我約了最近兩天見面,将軍,别殺我,求求你。”
“見面?地點時間?”李誠儒實在不想和他再虛耗浪費時間,折扇一開一合,露出幾縷鋒利光芒。
“地,地點不知道。不不,我知道,在槐樹巷口的木槐樹下。”馬樹慘叫,濕漉漉的地面染上幾絲紅色。
“林北,派人守着。”李誠儒說。
“是,将軍。”林北道。
這時林冀走進來,掃了一眼地上的馬樹,附身在李誠儒耳邊低語。
“将,将軍。小的已經把知道的都說了,能不能饒了小的一命?小的還要回去給兒子帶糖葫蘆。”馬樹讨好的谄笑。
“兒子?”李誠儒勾唇,眼角露出一抹諷刺“你的兒子,妻子已經被讓你販私鹽的人抓走了。”
“什麼!?”馬樹瞳孔圓瞪,“将軍,求你救救我兒子。”
李誠儒不語隻是看着他。
馬樹立刻說“将軍,我還有要事要禀報。”
李誠儒看着馬樹猩紅的眼角和瘋狂的模樣,這才露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