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外站着幾個冷面男人,是三皇子那幾名精銳。
他們牛高馬大的身材,一臉兇相站在那兒,想進鋪子買藥的人就生出了猶豫,幹脆舍近求遠,去了其他藥鋪。
雁岚正在櫃台前和藥鋪掌櫃交談。
她掃尋的目光從藥櫃和珠簾後的院門上慢慢收回,悠然開口:“哀鳴山隻進不出,這些稀缺的草藥當真是從裡頭挖出來的?”
掌櫃說:“人為财死嘛,這些貨千真萬确是哀鳴山裡頭挖出來的,擱别的地方,哪長得出這麼大一朵血粟菇。”
“确實,說的在理。”雁岚捏着一支曬幹的血紅色藥材,“那送藥的人,能否引見一下?”
掌櫃面露警惕,“你不是來買藥的?”
他已準備按下機關,将店門關閉,誰知身子居然動彈不得,他驚恐地瞪大眼睛,“你究竟是何人?”
雁岚拍了拍手上的灰,伸手替掌櫃撥了算盤,“這些藥加起來一共一百七十五兩,我付三倍,煩請老闆告知送藥人的地址。”
拿到地址,聞鹿先行離開,雁岚慢悠悠從鋪子裡出來,貼心為掌櫃挂起了打烊的門牌。
一個時辰内他還動不得,若給了假地址,還得回來好好審問,那時候她可就沒什麼耐心了。
雁岚看了眼和三皇子眼線混在一起的沈徊玉,他有意避開自己的視線,也不與旁人眼神接觸,像是真的接受了自己的冷酷啞巴侍衛設定。
雁岚走過去,眼線們也有自知之明,各自退後幾步。
雁岚摘下他的面罩,“别遮了,沈少爺難得來一次外地,不得讓這裡的小娘子們也一睹風華。”
然後又飛快塞給他一張面具,“你那腦門也别漏了。”
沈徊玉很想說點什麼,又想起自己是“啞巴”,忍着沒開口。
其實他覺得自己長得還是挺安全的,尤其是闆着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世京城之所以那麼多人仰慕他,大多數不過是因為沈太傅之子這個噱頭,若他這些年沒有扮演像大哥那樣溫良恭儉讓,知禮克己忍的世家公子,那榜單上根本不會有他的名字。
隻是現在出門在外,他無技傍身,實在不敢冒險。
畢竟他看起來,确實是富養出來的貴公子。雖然他身上分文沒有。
聞鹿趕回來,确認消息屬實,幾人離開藥鋪,趕往了地址上寫的鴉雀巷。
這裡是一條平民街,很難想象偌大的一座浔陽城裡,竟然會有這麼偏僻又這麼荒蕪的一片街巷。
幾乎每間茅草屋外,都晾曬着未幹的藥材,雁岚很快鎖定了目标。
她沒出手,而是吩咐一旁的侍衛去請人。
聞鹿看着被侍衛們強行請來的小夥,問:“大人是要讓他為我們引路?”
伍閣詫異:“我們真要進哀鳴山?”
雁岚都沒有答話,直到那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到了跟前,她才開口:“想發财嗎?”
小夥名叫孟覺,是浔陽本地人,家中世代以采藥為生。如雁岚所料,他有一條祖傳的通往哀鳴山深處的捷徑。雁岚給足了錢,終于撬開了小夥的嘴。
他同意帶他們上路,但是隻能帶兩個。
“人多了進不去,你們商量一下吧。”
聞鹿首先排除身為凡體的沈徊玉,也不敢讓雁岚冒險,便說:“大人,我和伍閣進去。”
其餘幾人本就不是雁岚的手下,沒理由争着去送死,他們的任務隻是監視。此時都默不作聲。
雁岚接過聞鹿手裡的包袱,“我和沈少爺同去。”
聞鹿:“大人,山中危險,不可。”
伍閣也默默發言:“而且沈二公子他……你帶他還不如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