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要換季了,繡房該制兩套新衣,夏晴,你去讓她們把料子送來,咱們兩個先挑。”府中一年每人要制八套新衣,一季兩套,董玉婷握着掌管府邸的實權,自然能頭一個挑。
“母親。”李念瑤擔憂的看了她一眼,“還是算了吧。”
董玉婷明明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欣喜,不由問道:“怎麼了?”
李念瑤放輕了聲音,“今兒姑姑剛走,祖母心情不佳,或許沒心情挑料子了。”
董玉婷一愣,不以為然道:“沒事,你祖母不會這麼小心眼兒的。”
挑個衣服料子而已,至于誰先誰後嗎?
李念瑤看着沉穩,但這個年紀也愛花俏,兩眼亮晶晶的,抱住董玉婷的胳膊,“好。”
很快繡房就六個人,四個走向吟風院正屋明間,一人手中放着一攤布料,另外兩個人則拿着布料去了姨娘房間。
董玉婷和李念瑤走上前去挑選,李博睿扒着腦袋看,李博翰沒興趣。
绫、羅、紗、綢、緞......
翠綠、淺紅、玉白、寶藍......
看的人眼花缭亂,送去柳姨娘她們那兒的自然不如擺在董玉婷面前的。
董玉婷看了眼站在窗邊往外看的長子,“翰哥兒,你不過來挑挑?”
李博翰淡然道:“母親幫我挑就好。”
李博睿大喊道:“母親,要這個,我和哥哥都穿這個顔色!”他拽着寶藍色的布料。
“行,你們倆穿那個。”
繡房的丫鬟趕緊記下。
董玉婷按照自己的喜好挑選了兩件,都是素雅的顔色。她挑選衣服顔色的審美是變化的,她小的時候,追求花裡胡哨,顔色豐富越喜歡,長大後開始追求簡約美,穿的衣服變成了單調的顔色。
李念瑤選了一件珠白,一件杏黃的,她們挑出來的顔色,丫鬟們分出來拿着,再去趕往蘭竹院。
董玉婷想了想,叫住她們,“你們去了蘭竹院,先給王媽媽說,看老太太想不想挑料子,若是不想,你們就說我挑了一件墨綠,一件天青的料子給老太太做衣裳。”
為首的丫鬟行了一禮,有些不安道:“是。”
董玉婷雖然不想理會這些規矩,但後來想想,若是府中的人知道她挑完衣服再讓老太太挑,會不會以為她是故意的?
所以不如扯出來一面大旗,這樣别人知道了,還要誇她一聲孝順呢。
李念瑤眼裡的最後一點擔憂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董玉婷見她真的高興,便說:“不如明天我們上街去東市的錦緞閣逛,那兒的衣服才多呢。”
李念瑤聽完果然更開心,臉頰染上一片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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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怒滄江。
五六個光着膀子的漢子攥着根粗繩,齊心協力的往後拉。
在繩子的另一端,一塊石碑被牢牢綁着,上方書寫“怒滄江”。
他們念着口号,将這塊嶄新的沉重石碑立起,原來那塊破朽的石碑已經被大水沖走。這塊石碑是命人重新打造的,在怒滄江的河水平穩之後,他們便拉着石碑到了這裡。
參與築堤、疏浚河道、分洪的百姓等着石碑立起的那一刻,爆發出一陣歡呼,他們知道,這次水患終于解決。他們跪倒在地上感謝永明王和李總督。
半個月前,在疏浚河道的時候,突然一人指着渾濁的水面大叫:“那是什麼!”
衆人紛紛看去,隻見水面上不知何時飄來燃着的蓮燈,衆人尚不解其意之時,水中突然浮出一個人。
有眼尖的立刻認出,那便是曾經落入水中的李總督。
于是衆人趕快将他撈出,并去通知了永明王,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李總督竟還有一口氣,在他醒來之後,百姓之間便有了傳言,說李總督已經化身河伯,龍王才沒收了他。
百姓對這種亂力怪神一事抱着很大興趣,短短幾天,這個傳聞便像風一般被百姓熟知。甚至還有人私下裡供奉李總督。
而這些事,都刻在了旁邊的石碑上。
永明王站在前方,淡然的看着百姓崇敬之色,嘴角微微勾起,說道:“此後怒滄江附近郡縣的百姓,便不會再受水患之苦。子良,這件事功勞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