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故知道自己該憤怒的,可他卻感受不到。
雖然他人在這,但心思早已跑遠,他隻是想着要怎麼才能快速拿到沈書瀾手裡的權限卡。
從重生那一刻起,遲故心裡那根弦始終緊繃着,隻要一刻沒有确定妹妹的消息,他連睡覺都覺得是在耽誤時間。
倏地,嗅到一絲帶着刺激性的酒味兒。
聚焦回神的視線裡,看到自己右側的,那雙踩在潔白瓷磚上的黑色皮鞋,是同一個方向,飄來夾雜着些憤怒和敵意的信息素的味道。
他順着皮鞋向上,劃過裁剪得體,仿佛是量身定做一般的西褲裹住了那雙筆直修長的腿,又注意到那手腕上黑色的抑制手環,最後落在沈書瀾那神色如常的側臉上。
由于他離沈書瀾比較近,那信息素的味道越來越濃郁,似乎是生氣了。
他本能地向後挪了兩步,躲避令他不适的感覺。
難道是抑制手環沒有打開嗎?
還說他控制不好信息素,看來沈書瀾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段淩霄和沈書瀾對面錯開身,但離得很近,近到空氣中那充滿敵意的火花,似乎遇到一點摩擦就會轟然爆炸。
“對不起,沈少,段少他今天心情不太好,我來替遲先生道歉。”柳林此刻站了出來,他太了解段淩霄了,這種情況下根本不會做退讓。
但如果這麼僵持下去,恐怕以後都不好緩和收場。
他也顧不上段淩霄的呵斥。
柳林走到遲故面前,鞠躬到近乎九十度,“對不起,遲先生。”
随後,他直起身,眼神并沒有一絲遲疑。
啪啪啪------
接連自扇了三個耳光,直到那黑色的眼鏡摔在地上。
“.........”
“.........”
周圍都靜了。
大廳裡的學生差不多都被趕走了。
但宿管和學校幾個領導在一旁看得大氣都不敢喘。
這兩人他們都得罪不起,隻能安靜地杵在那盡力當個啞巴。
“您若不滿意,可随意處置。”
遲故冷眼盯着那泛紅的臉,估計用得力氣不小。
柳林這一舉動,相當于給雙方一個台階,一個不至于當場撕破臉的緩沖劑。
遲故隻覺得可笑,柳林就像是權力流轉之間的犧牲品,在這些豪門世家裡,随便動動手指,就能讓一家公司破産,甚至能決定人的生死。
他透過柳林,看着站在後面的段淩霄臉色極差。
對段淩霄那滿格的厭惡又增添了幾分。
“要還回去嗎?”
一個溫潤儒雅,緩慢中帶着詢問的聲音問道。
遲故擡眼,便望進沈書瀾那平靜如波的漆黑眼眸中,似乎在等他的反應。
但他看不懂對方的情緒,看不懂對方說這句話的意圖。
是想替他讨回公道?
遲故并不覺得沈書瀾會這麼做,畢竟他們隻認識了不到一周,就連說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還是想敲山震虎?
想要給段淩霄提個醒,以後在面對沈書瀾的事情要提前有個顧忌?
無論什麼原因,遲故現在唯一能确定的,沈書瀾那精緻美好的外皮下,本質上和段淩霄并沒什麼區别。
于是他緩慢地搖搖頭。
就看着沈書瀾适當點了下頭,從容淡定,似乎把涵養和禮貌刻在骨子裡,任誰看了都很難相信這裡剛剛才結束一場矛盾。
遲故最後看了眼段淩霄那冒火的雙眼,跟着沈書瀾向外走。
溫暖的陽光随着他的步伐,逐漸從小腿一路向上,移到他的胸口處。
就在即将邁出宿舍大門時,沈書瀾突然頓住腳步。
“段少,下周末有個宴會,有時間過來玩。”
遲故跟在沈書瀾身後,看見了不遠處的那輛黑色的商務車。
可能是外面的空氣流通性好,他已經聞不到沈書瀾身上的信息素的味道。
“謝謝您。”遲故淡淡說道。
對方隻是簡單嗯了聲,并沒有再說什麼。
他看着對方拉開車門後坐上了車,停在原地問:“能稍微等一下嗎?我還沒有辦退學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