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感受到波動,甯甯空出一隻手,輕撚指尖凝結冰盤封住路途阻止他們繼續向下。
兩方施壓,甯甯靜下心仍堅持,像是準備與特羅密亞繼續拉扯。見此情,歐尼拉伸出手與甯甯五指相扣,手心虛靠在一起,源源不斷送去魔力。“還有我。兩位困在同一軀殼總要分個高低,我們雖不能進去幹預,總有别的法子。”說着歐尼拉揮動握住的寶劍指向躺在地上的那副軀殼。
“牽絲陣,破。”伴随厲聲喝道,幾道劍芒一瞬即逝。
聞言,甯甯再次有了動作,即使隔着距離,她的目光堅定的看向目标,剛破開寒冰,勉強活動一隻手的靈魂這次徹底被凍住,仍舊一句話都沒來得及留下。
原是顧忌索倫與特羅密亞相連,做的太絕恐怕會傷了他,現在看來倒是多慮了。特羅密亞顯然是像吞噬掉索倫。偏偏仗着甯甯二人還不能近身,現下一切該輪到他做主。
做了許多,可特羅密亞還停留在剛才,總慢上半拍。他聽到許多聲音,說自己不會有好結果。都是來自光明的聲音,格外靈驗,所以他猶豫了。
可是看到外面這些人,他又想,若不試試,誰又知自己不會成為對的一方。
二人面面相對,直到突然打破表面的平和,兩個拳頭打在一起,收回身下時手指骨頭隐隐作痛。索倫被魔力氣息擊退至數米開外。
索倫看向自己的手,止不住顫抖偏偏又沒有力氣。特羅密亞可不會留給他時間,恍若森然白骨的雙手掐住索倫的脖子,見他的聲音哽咽,臉色逐漸蒼白,總算安心了些。
他強迫索倫與自己目光相對,自言自語道:“誰說一定要分個高低,你們如此頑強令我很不高興。就是賠上這條命又如何,反正我早已在數年間死過一次,難不成還能害怕這一回嗎?”
特羅密亞松下一隻手,不由回憶起一路來的經曆,模仿起索倫同樣撫摸自己的胸口。原先至少還有一顆溫熱的心髒,如今早已聽不見、感受不到跳動。
心死,希望他是,可不斷推進之下扪心自問,特羅密亞亦是。
“誰說我不會如願,我偏要讓他們都瞧好。”特羅密亞聚起暗之力把索倫圍住,他笑得肆意,擡起頭時目光無意間掃過地面。
透明的寒冰照出他的身影,随着與索倫漸漸融合,兩人仿佛有了幾分神似,看着面容不相似,可是站在那裡時無端讓人覺得那就是他。
特羅密亞滿意地笑出聲,終是喜極而泣,過了好一會兒估摸着時間到了他才看向索倫。
黑霧包裹住索倫,先是腐蝕冰盤,從缺口出把他往黑暗處帶。索倫睜不開眼睛,可他感受到越來越寒冷,心也随之化為灰燼。
“好啊,等得就是現在。”特羅密亞俯視下方,忍不住笑道。同時他伸出自己的手腕,被寒氣廢掉的一隻手臂已經恢複過來,此刻更多的暗之力橫沖直撞般沖他來。
“先是希望,再到絕望。這才是暗之力的初始與終結。我們之間的較量勝者終歸屬于我,輸的人要代替我永遠留在這裡。”
特羅密亞貼近冰盤,想通過觸摸寒意讓自己清醒一點。他癡癡地笑着,眼神逐漸變得狠厲。黑霧包裹住他的同時也漸漸吞噬了他的意識,賦予強大,又怎會沒有代價?
起初簡單的道理,特羅密亞似懂非懂,細想終歸是難以接受,可是現在再問他,隻會是四字作答:甘之如饴。
因而由着自己的心,又或是暗之力弑殺的天性,特羅密亞穿過冰面不斷往下墜。四周是無邊的黑暗,可他的眼中隻記得一件事。
殺了他。
他不斷念叨,召出鐮刀來到索倫身前。
每個亡靈都能通過暗之力召動屬于自己的武器——附着明月的光輝卻隐秘而危險的鐮刀寒夜。它與尋常武器相較并無優劣,不過它有一個用處,最為獨特。
可,斬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