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笑:“想知道為什麼嗎?”
她看着他被餘晖映照的側顔,定定一個字:“想。”
如果他想說,她就願意聽他說。
“因為繼承權的問題,我不能随父姓,更不能養在父親家,所以我從小在臨安的外公家長大。我是蕭家唯一一個沒有繼承權的外姓子,這應該是你太奶奶更希望我哥成為她曾孫女婿的原因吧?”
句句平淡如水,句句都切中要害。
“我媽媽去世之後,我便跟着外公生活在家屬院,你應該看得出,外公并不希望我成為太奶奶的繼承人。”
這也是程焓之所以當着蕭家三兄弟的面讓她帶着程易惟的《鳥壽圖》去給舒宛賀壽的原因。又或者說,這也是程焓為何在蕭家衆子中選中甯初北的原因之一。
一個沒有繼承權,一個不想要繼承權。
他們還真是天生一對。
“所以我很慶幸,我是我父親的第二個兒子,還随母姓甯。”
他一臉驕傲,仿佛在說:你看,我天生就是為了來遇見你的。
明明要心疼他,被他這番“曲解”後,程以霜竟有些哭笑不得。
走了段環城快速,甯初北從大學城出口下了高架。
“怎麼往大學城走了?”她問。
“回我的公寓比去域明灣近,而且從這裡去機場才大半個小時車程。”所以可以省下很多的時間。
看他說的一本正經,程以霜忽而逗他:“在一起還沒一個星期,甯教授就迫不及待的把我往家裡拐,這動的是什麼壞心思?”
他睨眼看來,發現她興緻還不錯的樣子,于是開啟了“零求生欲”的模式:“我怎麼記得有人第一次見我就跟我回了家?”
說起這個,程以霜就不得不跟他翻老黃曆了:“難道不是因為某人故意在課堂上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誤導狗仔讓我無端端上了回熱搜嗎?”
“國民女神上熱搜不是家常便飯嗎?怎麼上個熱搜還要賴在我這個鐵杆粉絲身上?”
“那還不是因為你這個鐵杆粉絲心機深沉,明明可以在域明畫廊出入自由,卻偏偏要為難你家偶像去搞什麼邀請函,為了不掉馬,你還真是居心叵測。”
說到這個,甯初北就要喊冤了:“如果我隻是為了不掉馬,中秋節我就不會出現在家屬院了。”
早就看穿他小把戲的程以霜冷哼一聲:“你不出現在家屬院我外公豈不是要唱獨角戲?”
“我發誓,我那天絕對不是去跟你相親的。”當然,他不排除程焓有這個意思。
“啊?我以為你是來跟我相親的呢。”她一臉遺憾,再演出那麼一點點受傷,“原來不是啊,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
後來他說:“我隻是想見你,想找個合适的理由見你。”
就跟他非要她請吃飯一個道理。
因為車是趙乾乾的,沒在管理處登記過,進閘費了點時間。
好在天色已晚,程以霜将帽衫的帽子戴上,再把棉衣外套的領子翻起,擋住一些可能會被認出的視角。不如上次光明正大,鬼鬼祟祟的跟着甯初北進了電梯。
看她一副演諜戰的謹慎,甯初北不免覺得好笑,伸手替她将外套領子翻回:“住這棟樓的基本是研究院的教授,實驗室才是他們的歸宿,在這裡很少能碰見。”
“那你一個曆史系的怎麼混進來的?”
“因為我哥。”
她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原來你走後門。”
他笑,解釋說:“當初我回國就直接來了津西大任職,因為戶籍在臨安,所以沒有購房資格。又因為我不想住學校,剛好這棟樓有套公寓急着出手,所以我隻好用我哥的名字買了下來。”
難怪這套公寓是在蕭晉安名下。
他眼角含笑,垂眼看她:“比起九小姐的域明灣,我這個小公寓是不是更安全?”
程以霜終于将帽子從腦袋上摘掉,以證自己對他的信任:“甯教授可還滿意?”
他安靜看着她,漆沉的眼底仿佛藏了些情緒。
“喂——”程以霜伸手到他眼前晃,試圖引起他的反應。
手剛伸過去,就被攥住了,巧的是,電梯門也跟着開了,人就這麼被他拉了出去。
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将她壓在門前,頭低了下來,很明顯,要親她。
程以霜呼吸一凝,神色不受控的慌張了起來:“都……”到門口了。
他用嘴堵住了她的話。
跟在湖邊的淺嘗辄止不同,他每動一下嘴唇就加深一道力度,仿佛要将她揉進身體裡。
按道理,她拍過不少吻戲,也有過一段戀情。可到了他這裡,吻技全部歸零,像個情窦初開的女孩,被他引領。
後來他們讨論過這個話題,他卻說:“我已經在腦子裡模拟了上千遍,該怎麼和你接吻。”
很露骨,也夠直白,可聽進程以霜耳裡,卻有幾分難得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