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赢點頭,“嗯,父親也想念兄長很久了。”
景赢走後,景圓神情有些沮喪,直覺告訴他,景赢有事瞞着他,景圓想早日出去,查清楚景赢到底在做什麼。
現在還不宜撕破臉。
景赢,你千萬不要做吃裡扒外的事情,若是被我抓到,我一定不會手軟。
景圓默默想着,心中有絲擰痛。
景圓忽然意識到他一點都不了解景赢,景圓想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左不過吃吃喝喝,潇潇灑灑,快快樂樂。
他胸無大志,并且甘之如饴。
在景圓心中,這世上有撐得起天下的棟梁,也自然有靠着棟梁生活的螞蟻,
景圓沒覺得自己能做棟梁,他也不想做棟梁,那樣太累了。
景圓隻想一輩子躺在景策的功勳簿上做個無憂無慮的懶蟲。
他做不了害蟲,也成不了蛀蟲,都挺累的,他很懶。
景圓隻知道,景赢不是這種人。
景赢是想要成為像景策那樣能夠為他人撐起一片天的人。
景赢對他說過,他畢生的志向是做一名公正無私、為萬民謀福利的清官,
所以景赢如同天底下所有的讀書人一樣,挑燈夜讀,四更晨起,十年無一日不如此。
景赢聰慧,有毅力,有決心,他始終堅持他自己的道。
景圓雖然不理解,但是他也不會去幹擾他。
所以景圓至今也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口口聲聲要公理、要公義的景赢,會藏匿連環殺人案的嫌疑犯,
更不明白,素來中立、不摻和兩黨鬥争的景策,為什麼會被景赢牽連入獄,最終不明不白死在獄中。
景圓感覺有一張看不見的大網,已經裹挾着巨浪風雪,朝景家而來。
隻有他知道。
景圓記得,在他初初做夢的那個晚上,他大跑着找到景策,哭着向景策訴說夢中的内容,
景策卻隻以為他做了噩夢,低聲細語安撫着景圓睡覺。
翌日景圓之前的混賬事找上門來,景策又狠狠罵了景圓一頓,看起來絲毫沒在意昨夜景圓對他說了什麼。
也是,景圓在世人眼中隻是個纨绔,他哪裡懂什麼朝堂之事?
不過是一場不值一提的夢罷了。
可如果夢是預知,那麼從來不讓人費心的景赢,到底背地裡都做了些什麼?
還有,為什麼那個紫衣男子會如此憎恨景赢,恨到要折辱他才罷休的地步?
景圓心亂如麻。
他們兩個都當他是長不大的孩子,景策更将他安然庇護在羽翼之下,可是失去了庇佑的景圓,又該如何繼續生活呢?
景圓狂躁地揉着自己的頭發,他現在被關在大牢裡,什麼都做不了。
無論是遠居深宮的唐貴妃,還是身份莫測的紫衣男子,他如今一個也奈何不得!
他讨厭自己,怨恨自己無能!
景圓難以抑制地産生了自怨自艾感。
他又開始困惑,為什麼他沒有夢到他入獄這件事,為什麼他一來夢見的就是景策的死亡?
難道按照原定軌迹,他不曾因為疑似殺害墨陳安入獄嗎?
為什麼?
景圓忽然想到,因為做了景策死的那個夢,他刻意與景策鬧翻,被景策趕出家門,
也正是因為他落難,墨陳安才會那樣明目張膽的來欺負他,也正因為景圓身邊無下人幫襯,他才會潛入醉雲煙給墨陳安好看。
如果......
景圓還是景家大少爺的話,墨陳安不敢那麼嚣張,而且景圓找墨陳安麻煩根本不用偷偷摸摸,
那墨陳安的死,确實有可能不會懷疑到景圓頭上啊。
如果景圓的猜測是真的,那麼他已經冥冥之中在改變夢的軌迹了。
景圓疑惑,到底殺墨陳安的兇手是誰呢?他無意中改變了誰的殺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