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景圓被提溜到秦州前線軍營的時候,景赢也在積極準備今年的會試。
他外出兩年,中間生了些波折,以緻沒有很好地完成學業,回雲京以後又一直忙着墨合玉的事情,并沒有很好的學習狀态。
景赢深知自己的缺漏,忙完手中的事情就立馬投入學業中。
當景赢從景策那裡得知景圓去了秦州參軍的時候,還是狠狠驚訝了一把。
景策那時是那樣對他講的,“這樣也好,省得他一天天閑着,和那群狐朋狗友一起玩樂。”
景赢彼時問道,“父親就不擔心兄長出事?戰場上刀劍無眼,兄長一素養尊處優,秦州艱苦,他如何受得了?”
景策瞧景赢一眼,“天要塌下來的時候,也不會提前告知,更不會考慮你受不受得了。
沒有什麼是受不了的,受不了的人早已經死去或者自我了斷,活着的人都是幸存者。”
景赢默然片刻,幸存者,是啊,他們都是幸存者,而不是受害者。
景策又似提點了一句,“往事不必久困于心,大家都盡力了。”
景赢瞳孔一縮,他覺得嘴裡有些發苦,他的确放不下。
他放不下墨合玉對他的虐殺,放不下墨柘對他的冷落,放不下母親的死,放不下他沒有實現的承諾,放不下被誤會被禁锢的那段時光。
一路走來,他并非無愧于心,也并非坦坦蕩蕩。
他有太多隐晦無法言說。
景赢是背着巨大又厚重的殼行走的蝸牛,他以為自己在一路奔跑,實則原地踏步久矣。
景策見景赢神色似懷隐傷,也一時默然,心結難解,唯有自渡。
景圓沒有功夫去想遠在雲京的二人,他現在隻覺得自己快死了。
啊嗚!小爺今天要命喪于此!
景圓正背着數斤重的巨石艱難前進,身邊都是與他一樣衣着打扮身負巨石的軍士。
景圓作為顧現親自打點過的人物,顧誦對他唯一的照顧就是對待他比旁人嚴厲數倍,絲毫沒有一點手軟。
夜深人靜好不容易得以安歇的景圓,經常會寫信,信上都是對顧現這個老頭子陰了他一道的怒嚎,但怒嚎完以後景圓就将信紙扔進火堆裡燒了。
當然,景圓還有些信沒燒,也沒寄。
當然這種還是景圓尚有餘力的情況下,大多時候景圓訓練完都是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