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圓心下大震,百般滋味湧上心頭,這兩年來朝夕相處的人的面孔走馬燈似地在景圓腦中浮現,景圓忽紅了眼眶。
景赢隻側身對着男子,一言不發,男子見景赢無動于衷,頗為無奈,
“你甯願相信他,也不相信我嗎?”
景赢倏而轉身正對男子,神情中摻雜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語氣不免有一絲刻薄,
“狗咬狗,他不無辜,你便無辜了嗎?
在我眼裡,你們都一樣。”
景圓忽而瞧見了自己,準确地說是瘸腿坐在輪椅上的景圓,那個景圓藏身在假山之後,神情陰鸷地盯着涼亭,尤其是那個青衣男子。
景圓心中忽生出無限的悲涼,那是面目全非的自己。
瘸腿的景圓若有所感般朝天望了一眼。
虛實之間,二人的目光似在空中交彙。
景圓一下子醒了,大汗淋漓。
景圓的腦子裡回旋着方才青衣男子的話,“顧誦已經死了,銅川已是一座死城,巫馬歇用兵如詭,嗜殺成性,屠了三座城”
景圓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仰躺朝天,果然文官沒一個省油的燈!
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景圓睡不着了,加上餓得心慌,披上了厚重的棉衣朝小廚房走去,一路的寒風使他清楚的認識到,
他回到了現實世界,這裡是秦州,是大燕的邊境。
片刻,悠揚的雪花飛灑而下,景圓愣愣地擡頭朝夜幕看去,天上無月亦無星辰,
雪花好似黑夜中的精靈正在縱舞,是那一覽無餘的黑暗裡不甚顯眼的一點點白色。
景圓伸手想要握住一片雪花,然而握到手裡後便融化成水,隻餘狼藉。
美麗的東西從來握不住,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