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赢擡頭,面色凝重,“你最近可曾和太子接觸過?”
太子高旭,高钊的同胞兄長,長高钊四歲,占嫡占長,為人溫和有禮,禮賢下士,于朝野皆有聲望。
景圓沒想到景赢這麼問,一時有點懵。
他私下裡的确接觸過太子。
無它,他在秦州的表現入了高旭的眼,高旭便朝他抛來橄榄枝。
景圓始終不明白,夢裡為什麼是高钊登基,而非高旭,難道高钊為了皇位殺死了高旭,可高旭乃是高钊同父同母的親兄弟。
若高钊為了皇位當真如此心狠手辣,那他定然是個極難纏的對手。
景圓覺得,要阻擋高钊登基,就隻有幫高旭,畢竟太子繼位,名正言順,是以當高旭朝他抛來橄榄枝,景圓也接得很爽快。
景圓打算從高旭和高陸岑兩方面入手,去阻擊高钊的稱帝之路。
景圓回神,問景赢,“何意?”
景赢微歎氣,燈火幽微,燭下美人瑩白如玉,似仙似妖,美得十分夢幻。
“你可知今日高钊前來大理寺所為何事?”景赢拿出一張淨白的宣紙,提筆揮就寫下四字,
“東宮鬧鬼。”
景圓詫異,“鬧鬼?什麼時候的事情?”
景赢正色,“如今都壓着消息,畢竟東宮事涉儲君,要是傳揚開來,難免說皇室無能,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或許會借此生事。”
景赢輕輕擦拭着書桌上的梅花腳印,發現并不能輕易擦去,略微有些疑惑,又看着景圓說道,
“你和太子離得很近嗎?”
景圓猛地搖頭,“渾說什麼?我離太子那麼近做什麼?等等,”景圓回醒過來,
“你什麼意思?你也覺得有鬼纏着太子,隻要是和太子有過近距離接觸的人,都會被鬼纏上?”
景赢搖頭,“我不信鬼神之說,我的意思是,如果太子一事是人為,那麼你已經被幕後之人盯上了,
而且,對方還在這裡留下梅花印示警,也就是說,對方在警告你,希望你離太子遠點。
假如那個幕後之人就藏在太子身邊,你内心可有什麼懷疑對象?你仔細回想一下,你和太子私下的聯系,有多少人知道?”
景圓凝神,他和太子不過私下見了兩面,都是趁着上值的空當,偷偷摸摸溜進玲心齋和太子見面,
而這兩次,太子身邊都沒帶什麼人,頂多一個太監一兩個侍衛。
“跟着太子很久的太監叫嚴德,基本上我每次見太子,他都陪在太子身邊,
還有一兩個太子的貼身侍衛,長得相貌平平,我也記不太清楚他們的臉。
如果,我是說如果的話,問題出在這三個人之中,那對方滲入得也太恐怖了,這三個人,可以說是太子親信中的親信,
對于太子來說,除了他自己,這世上最值得信任的就是他們三個。
而且,你我能想到的問題,太子不會想不到,他那邊肯定也已經篩查了好幾次了。”
景圓蹙眉,這問題怎麼還有點棘手起來,他不過才剛剛和太子搭上線,太子就出事了,什麼鬼運氣?
高钊,是你嗎?在背後搗鬼?
景圓暗中下決心,他得快點找到高陸岑才行,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高陸岑又會出事。
景圓不是沒想過及早聯系高陸岑,但是他在世人眼中隻是一個纨绔子弟,
他貿貿然送上去,不管高陸岑有什麼計劃,高陸岑都不會信任他。
打鐵還得自身硬,景圓一開始就想好,他要讓自己變得更有價值,
手中要握有更多的籌碼,他才好站在談判桌上和這些人談判。
不然,跟夢中一樣仍然隻有依靠其他人,其他人一倒,自己也活不下去。
景圓雖然沒覺得自己目前有多能耐,但是至少比起兩年前那個一無是處的纨绔要上進了許多,
至少,他吸引了太子高旭前來招攬他。
景圓本以為這是一個進步,沒想到高旭又要出事了。
景圓揉揉眉心,夢中的高旭也是這樣出事的嗎?
為什麼他沒有夢到相關的事情呢?呵,是了,夢中他已經殘廢,景赢也已經困守後院,他們哪裡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景圓想到失蹤不見蹤影的高陸岑,心中隐隐不安,
世人都以為桓王世子還在少林寺中修行,可是景圓幾次私下探訪都不曾見到高陸岑。
世人早就遺忘了高陸岑的模樣,景圓花費了不少銀錢取得高陸岑幼時的畫像,他比照着畫像,
以燒香拜佛的名義進去,暗中對比觀察,景圓确定,少林寺的僧人中沒有長得像高陸岑的。
高陸岑早就不在少林寺了,他會在哪裡呢?
景赢将景圓發散的思緒喚了回來,“最開始,隻是東宮中死了幾隻貓,然後,
東宮各處開始出現貓爪印,在出現貓爪印的同時,夜夜都能聽見狸貓的啼哭聲,
自此以後,東宮開始傳出貓妖作祟的流言。
皇上和皇後十分關心此事,今日谌王又特意上大理寺來施壓,
意在讓大理寺盡快查出貓妖背後的真相,以平息流言,還東宮安甯。
這就是來龍去脈,”景赢停頓,“景圓,你意識到哪裡出問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