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圓恨高钊恨得牙癢癢,但是景圓拿高钊沒有一點辦法,因為隻要高钊稍微動一動指頭,就能讓景圓死無葬身之地。
景圓知道自己不能死,因為他還得照顧現在的景赢。
景圓隻能寄希望于他剛剛說的事情能夠對景赢有所觸動,讓景赢喚回些許理智。
但是沒有,景赢隻是将頭埋進懷中,嗚嗚地哭起來。
景圓心絞痛得厲害,他知道,他的靠近會傷害景赢,但是他又想擁抱景赢。
他該怎麼辦?
景圓頹然離開。】
景圓醒了,去夢裡走一遭,好似全身脫了一層皮。
景圓按壓着心髒的位置,心腔中殘存的憤恨和心疼的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似要把他整個人撕裂成兩半,攪得他神魂震痛。
景圓瞧見了在小榻上休息的景赢,起身靠近正睡得安穩的景赢,一點點在心中描摹着景赢的眉眼,
并在景赢眉心處落下一個輕輕的吻,“阿赢,對不起。”
未來的我太沒用了,保護不了你。
景赢翻身,在側躺的瞬間睜開眼,眼中透着疑惑,對不起?
景圓啊,你到底做了些什麼夢?又對不起我什麼?
景圓誤以為景赢被他驚醒,沒想到景赢隻是翻了個身,
景圓劫後餘生般拍拍胸膛,他真怕此時的景赢醒來問他在做什麼,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景圓又給景赢壓了壓被角,然後蹑手蹑腳的爬上了床。
夢中的高钊雖然瘋得徹底,但是高钊發瘋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高钊為什麼會認為徐家背叛了趙家和太子呢?
太子又是怎麼死去的呢?
徐家怎麼會選擇和唐家合作呢?
還有桑闳的死,景圓沒想到,在未來竟然連桑闳的死都被揭開了?!
還有,永承帝居然中風了?
唐家和洛王居然都被高钊鏟除了?
景圓現在一頭霧水,他實在是搞不明白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事情會走向完全不可預料的混亂地步?
簡直是不可理喻。
還有景赢,高钊那個狗東西到底給景赢吃了什麼藥?!
怎麼高钊最後還是做了皇帝?!
怎麼景赢後面看上去又像正常了?!
景圓又是一夜難眠。
翌日,景赢去到大理寺上衙,卻聽聞宋三春一案已經結案,
原來是太子宮中一名無名分的侍妾嫉妒宋三春即将取得名分,于是布下殺局,想要取宋三春的命。
景赢眉頭緊蹙,昨日太子回去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頃刻之間宋三春的死就有了結論?莫不是有人找到了替罪羔羊?
景赢向宋樂讨要卷宗,宋樂遞過來,提醒道,“這侍妾對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她說她是用了迷藥捂住宋三春的口鼻,
然後利用從鐵匠鋪打出來的貓爪形工具對宋三春施虐,最後殺死了宋三春。
據那名侍妾交代,荷花池底下建有一條排水渠,勉強容納得下一個人藏身,
她知道宋三春每日喂貓的時間大緻就是在黃昏左右,眼見着宋三春準備喂貓的糧食,就提前去到案發現場的荷花池下等待,
待宋三春來此喂貓,便趁其不備從身後襲擊,然後僞裝成貓妖殺人,殺死了宋三春。”
景赢翻開案卷,細細查看,的确犯人已經簽字畫押,并且還附上了鐵匠的證詞和殺人工具的圖形,
景赢觀察,殺人器具鋒利細長,的确和貓爪長得很相似。
景赢更加疑惑,昨夜太子回去做了什麼,怎麼一個晚上的時間真兇、兇器、證詞全都出現了,而且環環相扣,分毫不差。
景赢擡頭問宋樂,“宋司直,兇手藏身的排水渠去勘察了嗎?我好像沒有看見畫師的附圖,是誰去看的現場?”
“應該是陸少卿和周司直去的,案卷上已經署了他們的名,我剛剛核實過,證據鍊很完整,我也已經署名了,過會兒我将拿去劉寺卿那裡。”
景赢遲疑,“司直不親去現場檢驗一下嗎?”
宋樂笑了,“難道案發現場還有假?
再說,我當然是去了回來才簽的,那排水渠着實隐秘,裡面的污垢和青苔已經很多,看上去有些年月了。
若非常年呆在東宮的人,不會知道有那麼個地方,這兇手也是煞費苦心了。”
景赢見狀不再說話,有時候辦案并非能完全遵從真相,尤其大理寺主要面對的還是達官顯貴,時刻與權力和公平做鬥争。
或許此時大理寺中的其他官員已經選擇了就坡下驢。
太子既然推出了一個兇手,就說明不管内裡真相如何,他們内部都已經商量好了,這隻是他們最後公布給外人看的結果而已。
宋樂方才笑,是在笑景赢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