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阿芙蓉另有他用,而那種用途又不為人所知?
景圓的臉色被月光映照得慘白,他之前一直好奇高钊喂了景赢什麼藥,
方才景赢提到服用過多阿芙蓉會導緻成瘾,夢中景赢的狀況分明就是已經成瘾,完全無法戒斷的表現!
景圓握緊了拳頭,牙齒被咬得作響,
景赢注意到景圓的蹊跷,關心地看了眼景圓,景圓忽大力将景赢攬入懷中,神情晦暗不明。
景赢被景圓抱得很死,無法從景圓懷中掙脫出來,景赢拍拍景圓的後背,
“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景圓才恍如從噩夢中蘇醒一般,松開了景赢,回神說道,
“我隻是覺得太可怕了,你看,這裡這麼多阿芙蓉,占地最少也有兩三百畝,一年至少得生産好幾十公斤。”
景赢點頭,“阿芙蓉定然已經種了很多年了,隻是不知道被他們賣去什麼地方了,
我隻是很奇怪,他們居然用那麼大塊地,還在齊樂堂後面偷偷摸摸地種,蹊跷得很。”
景圓心中怒火燒起,久久不能平靜,望着這片月光下這片靜谧的食人花,說道,
“不若我們把他們全燒了吧?”
景赢側頭,“光我們二人是燒不了這麼多阿芙蓉的,”
景赢不知想到了什麼,“不若用敵人的手,把這裡鏟除掉。”
景圓挑眉。
宋無有進展了,他們掘地三尺,終于在鄒無眉的一處老宅挖出了證據。
景赢翻閱記載,懷疑這就是當年鄒無眉進京打算呈報的證據——裡面記錄了陸淌和徐汾這些年在封州的所作所為,
包括但不限于用龌龊手段大肆占地、變相提租、逼良為賤等等,
裡面還提到了多年前那場洪澇,點明了是為了建造齊樂堂而刻意放水淹村。
其中,也簡單提到幾句齊樂堂後山種的阿芙蓉,鄒無眉将之稱為搖錢樹,
景赢猜想,販賣阿芙蓉這麼多年,看來封州的這群官是賺得油滿腸肥啊。
但這還不夠,就像景圓對宋無說的那樣,他們需要的是高钊舍棄陸家這顆棋子,
對于現在的高钊和趙家來說,陸家還有值得一保的地方。
景赢問宋無,“就這些了嗎?”
宋無沉默,眉頭緊鎖,看着景赢和景圓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朝身後揮揮手,果然身後的一名下人又遞上來一本文冊,
“這裡面的東西,你們看了再說吧。”
景赢和景圓各執一面,翻閱起來,景赢越往後眉頭鎖得更深,景圓卻忽然松口氣,夢境這次果真沒騙他。
文冊中記載了陸家為徐家培養了許多探子,這些探子又被安插在各處達官顯貴之中,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這些探子裡面就有陳介和宋三春。
剛好是雲京城裡那兩位險些讓東宮之位易主的死者。
陳介和宋三春是陸家為徐家培養的探子——
每位探子背後都寫明了他們被派去效忠的地方,除了徐家之外,上面還寫了許多徐家的黨羽。
景圓心中輕飄飄得似有不真實感,他被夢境欺騙過,已經開始對夢境産生懷疑,
但是如今,命運的軌迹又再次嚴絲合縫地與夢境重合。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無論是宋三春還是陳介,都實打實地危害到了太子的地位。
如果陸、徐兩家真的效命于趙家,效命于東宮的話,怎麼會搞出這種烏龍來呢?
隻有一種可能,徐家另有主子!
原來徐、唐兩家勾結在一起謀害太子是真的——夢中太子慘死,真與高钊無關。
原來高钊是真的很在乎太子高旭,而非虛情假意!
得出這個結論,景圓不免有些失望,他更期待高钊冷血無情得像個瘋子,
不過也沒關系,如果高钊有在乎的東西,就更方便景圓挑高钊的痛處打。
太子是嗎?
既然高钊在乎他的胞兄,那景圓就專心挑撥太子和高钊的兄弟情。
景圓想,高钊越在乎什麼,他就越要毀掉什麼,就如夢境中高钊對景赢做的一樣。
景赢則看向宋無,“你信嗎?宋無,你也覺得陳介是陸家為徐家培養的探子嗎?”
宋無皺眉,“我現在也分不清楚了。
陳介這人,其實是個怪才,若不是他爹欠了許多賭債,他也不會淪落到賣身去陸家做奴仆,之後又結識三娘。”
景赢疑問,“怪才?他有什麼天賦嗎?”
宋無點頭,“他跟他爹是個江湖郎中,闖江湖嘛,就到處給人看病,哪裡知道,
他爹到了封州後被人蠱惑迷上了賭,欠了好幾百兩銀子,差點沒被人砍死。”
宋無想起陳年舊事,又皺眉說道,
“其實當時也有很多人懷疑,是陸家看上了陳家的醫術,要把陳介父子留下,才特意找人去蠱惑陳介他爹賭博的,
畢竟,逼良為賤這種事,陸家人幹得也不少。
我聽說陳介他爹醫術特别能耐,他們家祖上好像有一道獨門研制的病方,專治那些腹瀉啊、鎮痛啊那種病,
據說但凡服過陳介他爹開的藥的人,都能瞬間藥到病除,而且還飄飄然似神仙。
當時去他們父子倆那兒買藥的人可多了,本來陳介他爹都打算離開封州了,
誰知後來欠錢太多就走不掉了,再後來呢,陳介他爹就瘋了,我聽人說陳介他爹是為了試藥,把自己試傻了。
反正那時陳介父子都已經是陸家的奴仆了,不管外面怎麼傳,對陳介來說都已經是無力回天的事實。
而陳介呢,一向是個心思深重的,個中内情,他也不曾對我提起。”
宋無歎氣,“我是不知道,陳介到底怎麼想的,可是如果陳介真是陸家的人,那早就該把我們這堆人出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