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暢回到家,感覺頭有點暈,可能是被冷氣吹得。
她沖了個熱水澡,把事情跟胡蕙說了,對面一時沒回,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開電腦清稿子。
蔣暢微博挂的黃v認證是設計美學博主,做的東西比較雜,廣播劇、小說及其一系列的衍生産品。
因為精力有限,她也沒那麼能肝,接的稿件不多。
相反的是,她的微博更新得頻繁多。
現實中,畏懼和陌生人交流,能言簡意赅,快速解決問題,絕不多講一句話;網絡上,她經常發一些日常,也會和粉絲互動,甚至“老婆”“寶貝”地喊别人。
嗯,很少有人知道她有全然不同的兩幅面孔。
再看手機,過了十二點了。
胡蕙回了她一條語音:我在回家路上,晚點回你。
蔣暢想了想,發了條粉絲可見的微博:
@锵锵嗆嗆将将:似乎,“喜歡”一旦作為開端,故事的主人公,就會開始走戀愛支線——五月在地鐵上,碰到一個陌生人,他手上拿着一束花,出站時大概嫌礙手,随手送給我,後來又碰到幾次,我想朝他走過去,結果一步沒邁出去,就被他吓回來了。我是不是真的很慫?[二哈]
夜貓子挺多,一下子多了好幾條評論。
@花開十裡:是醬醬之前發過的那束嗎?
@達芬不好奇:别怕,直接沖。追不到也不損失什麼。
@草莓芝士:關注醬醬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你有想戀愛的沖動,蹲個後續。
@著名熬夜大王:深有同感,我之前暗戀一個男生兩年,慫得一筆,不敢表白,不敢追他,今年聽說他要結婚了。[苦澀]
……
蔣暢吐了口悶氣,頭更暈了,關了手機,悶頭睡下。
自打畢業,她的睡眠質量一直不大好,有時候失眠小半晚,第二天工作直犯困,隻能靠咖啡提神。
今天也是。
腦子裡像切換ppt那樣,閃過宴會廳的場景,趙兟的樣子,還幻覺般地出現,他走在前面,頭也不回,一個穿着新娘的女人挽住了他。
是在混沌間,開始做夢了。
她休息不夠的時候,睡不好,一天做無數個夢,反而更累。
第二天醒來,蔣暢感覺後腦勺疼,渾身發熱,體溫計一量,三十八度。
工作以來,倒退的不止睡眠質量,還有身體素質。
這是今年第二次了。
蔣暢泡了兩包退燒藥喝下,又随便吃了點速食,恹恹地躺到床上,什麼也不想做。
她好累,病痛和生活如車輪滾滾而立,碾走她半條命,忽然就能理解趙兟賺那麼多錢,還想早日退休的心境了。
……怎麼又想到他了?
可能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像蒙上眼睛,以為在走直線,其實歪歪扭扭地,早已偏向了他。
她側躺着去看手機,胡蕙說晚點回她,直到今天早上還沒回。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大醬炖大腸:譚勤禮沒對你怎麼樣吧?
福狒狒:沒,就是喝了酒,腦子暈乎乎的,忘記了。
福狒狒:要不然,你再試探一下他的态度,既然他知道你有點那個意思,就看他有沒有了。
蔣暢現在精神脆弱,負面情緒這隻癞蛤蟆,流着令人惡心的黏液,蜷伏在她的腦海裡。
她語氣低落地說:試探個鬼,破戀愛誰想談誰談去,本小姐獨美。
福狒狒:笑死,你想談我支持你,不想談單一輩子我也支持你,怎麼高興怎麼來。
大醬炖大腸:姐妹,假如你把“支持”換成“養”,我會更開心一點。
福狒狒:别呀,我還盼着你發家緻富,先富帶動後富呢。
大醬炖大腸:先負帶動後負倒是可行。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蔣暢又困了。
宿城很熱,她又不敢再開空調,一覺醒來,悶在被子裡,出了一身汗,黏巴巴的。
身體像被錘打過一樣難受,蔣暢想點個外賣,看到有幾個來自母親的未接來電。
她回撥過去。
母親很快接通,說:“這麼晚才起來?”
“發燒了,不舒服。”
“怎麼又發燒了?吃藥了沒?”
“吃了。”
“哦,那注意休息。你這個月發工資了吧?”
“沒有,周一财務上班了發。”
“你哥那房子快裝修了,你看你能借點不?”
蔣暢燒得嘴唇起了一層死皮,她舔了兩下,想用牙去撕,疼得她皺起眉,語氣也變差了:“沒錢,借不了。”
“宿城不是工資挺高的嗎?你賺那麼點錢,還不如回來考公。”
上個月跟老闆出了趟差,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提成,應該會高一些,但蔣暢不想說。
“我回家上班,錢就能全部給蔣磊裝修用是嗎?你生個女兒,就是為了給兒子吸血的是嗎?”
母親也生氣了:“你怎麼說話的呢,這不是你哥哥嫂子最近經濟壓力大,才找你借嗎?”
蔣暢說:“誰讓他們生二胎的,難得是我嗎?沒這個錢還要生,怪誰?”
母親不做聲了。
蔣暢真心感到憋屈。
母親八成是受了蔣磊的教唆,說蔣暢賺了多少錢,舍不得給父母,白眼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