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應該還能讀取。”
唱鹿一邊用左手去接扶鸢遞來的芯片,一邊用右手摘下耳墜。
她的耳墜是兩根細長的正四棱柱,内置有微型通訊器。
一根向外輸出投影,一根向内讀取數據。
芯片插進讀取的正四棱柱裡,空中立馬出現投影光幕,顯示出讀取進度。
[讀取進度:0%]
“這裡科技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
唱鹿奇怪,“你們沒有嗎?”
“現實世界最先進的微型通訊器是手環。”扶鸢比劃道,“手環上有屏幕。”
“哦,那種在十幾紀年前曾經流行過。”
[讀取進度:20%]
進度緩慢,兩人就地坐下等。
不聊點什麼總覺得尴尬,扶鸢主動道:“這裡有很多東西和現實不一樣。”
“比如?”
“計時單位。現實世界是年月日,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分12個月,365天,一天有24個小時,60分鐘一小時,60秒一分鐘。”
“紀年,周期,日。其他一樣。”
[讀取進度:50%]
唱鹿斟酌了一下措辭,說:“你們也需要吃飯睡覺。”
“是,所有感受都是真實的。”扶鸢說,“開心,悲傷,舒适,疼痛,疲倦,饑餓,和現實世界沒什麼區别。”
[讀取進度:70%]
“還有一點很不一樣。”
“嗯?”
“時間的流速。現實的十天,等于遊戲裡的三十天。十天,也是我們進入之後規定最短的體驗時間。”
唱鹿思忖片刻,“如果你想回去呢?”
“得去一個專門的地方。”話時,扶鸢眼睛一亮,“看,百分百了!”
[讀取進度:100%]
[正在為載入身份信息——]
[姓名:大川]
[性别:男]
[種族:角鱗族]
[年齡:50歲]
[身高:175cm]
[體重:75kg]
[權限:已注銷]
基礎信息的右側,還有投影出的大川的三維人像。
這副人像還是他正常時的模樣。
身上有暗藍色的鱗片,腦袋上有兩個卷曲朝前的角。
扶鸢瞬間變了臉色,嘴唇有點發白,“是他!”
看這模樣,估計不是什麼好事。
唱鹿沒有急着開口,等待扶鸢主動托出。
“那天晚上就是這個人,一路從港口追着我到荒地。”
“他把你開膛破肚了?”
想起扶鸢重傷時肋骨外翻的慘狀,唱鹿很難想象大川竟有這種能耐。
“沒有。”扶鸢阖眼,痛苦的表情應當是想起了當時的場景,“他往我胸口捅了一刀,趁我虛弱的時候,又把一塊玻璃塞了進來。”
玻璃。
唱鹿想到庸醫說過,扶鸢是被某種玻璃炸彈炸成重傷的。
“我想逃走,然後玻璃就炸開了。”
“像炸彈那樣?”
“嗯,實在不可思議。明明隻是一塊普通的玻璃,怎麼會變成炸彈……”
唱鹿輕咬下唇,心中生出猜想。
如果當時大川已經持有[魔方·拟造],那玻璃炸彈就是賜福在起作用。
拟造。
把一種的東西變為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東西。
是這樣嗎?
萦繞在扶鸢身上的恐懼,很快轉變為憤怒,“他已經死了嗎?”
“死了。”唱鹿稍一停,“我殺的,就在昨晚。”
這話讓扶鸢的怒火平息不少,随後又問:“你用雷把他劈死了?”
唱鹿頓時感到心虛。
那招畢竟是拿兩人的命在賭,因此解釋時也有些結巴,“他、他變成了一種很難對付的怪物,我隻能……”
不對。
“你為什麼知道?”
扶鸢深深看了她一眼,“昨晚夢見被雷劈,四肢都是痛的。”
“……你不是在做夢。”
“嗯,現在知道不是了。”
唱鹿幹笑兩聲。
扶鸢沒和她計較,重新把視線挪回光幕上,盯着最下面的一行字——
[權限:已注銷]。
“已注銷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點開看看。”
她依言點擊,光幕在觸碰下自動切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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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綿綿細雨中,兩人并肩而行。
因為沒有權限,找的芯片無法直接讀取,今晚這趟可以說收獲為零。
唱鹿隻能寄希望于黑客。
假如連黑客也拿這枚芯片沒辦法,那就得直擊刺鲸的高層了……
可要找刺鲸的高層談何容易。
更何況聯邦昨夜才突襲過刺鲸的幾個分基地,僥幸逃脫的殘黨必然會躲起來避風頭。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從芯片下手。
可以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但任何可能找到風鈴的線索都不能輕易放過。
唱鹿突然停下腳步,扶鸢幾乎是同時駐足。
兩人默契地沒有下一步動作,也沒有扭頭看對方。
“感覺到了?”唱鹿的聲音隻有她和扶鸢能聽見。
“嗯。”扶鸢也壓低嗓音,“有人在跟蹤我們。”
敵人躲在暗處。
這種被監視的感覺從走出大樓時就有,後面越發清晰。
扶鸢詢問她的意見,“你想怎麼做?”
“我這人比較愛好和平。”唱鹿聳肩,“引出來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