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故事,領隊深深歎了口氣,“是我考慮不周。”
“突發事件,誰都沒想到。”
“不,我是知道的。”
領隊滿臉慚愧,“聯邦近來的檢測數據顯示,在成為受賜者之後,遇襲的概率最高能達到80%!這意味着你哪怕走在路上什麼都不做都有可能遇到襲擊。”
唱鹿不理解,“因為他們是受賜者?”
“按上頭的說法,賜福是可以被奪取的,這也許就是原因。”
的确可以被奪取。
因為擁有魔方就擁有賜福,哪怕魔方融入體内,也能從屍體裡剖出來。
唱鹿知道,但她不能表現出來。
于是露出詫異的表情。
領隊見狀也笑了,“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我一直惦記着要給安保隊招個受賜者,以為有了賜福的依仗就能萬事大吉。豈料世事無完美,人算不如天算。”
“賜福到底是什麼呢?”唱鹿問。
“據說是某種東西,你得到它,就擁有了賜福。”領隊說,“聯邦内部現有的受賜者不多,暫時還沒研究出結果。”
是真的沒有,還是已經有了,但不願意對民衆公開?
唱鹿對此很懷疑。
“你明天跟我去一趟聯邦分局。”
“呃?”
領隊無奈地歎了口氣,“暮煙是在執行聯邦下發的任務時不幸殉職的,上頭懷疑兇手可能是刺鲸的人。另外,暮煙還是受賜者,聯邦的解剖報告上說她的賜福已被奪取……唉,是我考慮不周,不該讓你帶着暮煙出任務。”
唱鹿笑笑,“沒事,走一趟也好,免得影響安保隊後續的工作。”
如此看來,聯邦懷疑是刺鲸的人襲擊她們并拿走了暮煙的魔方。
聯邦……
不管她怎麼躲,終究還是會遇上。
*
唱鹿一回到家,聞到廚房飄來飯香。
她倚在廚房的門框上,看着正在忙活着燒菜的扶鸢,調侃道:“你還會做飯?”
扶鸢頭也不回,把一枚雞蛋打進碗裡,“風鈴被帶走後的第二年媽媽就去世了。我一個人生活,總得學會怎麼喂飽自己。”
“你爸呢?”
“他是個研究員,有一次跟隊前往坍縮污染區采樣,死在了污染區裡。”
這個話題不适合繼續聊下去。
唱鹿幹咳兩聲,走進廚房想幫忙打打下手。
剛洗完手,發現窗台上放着幾條挑完刺的小魚,“這是……?”
“我看到陽台上有貓毛,以為你養了貓。”
貓!
(髒話消音),差點把這事忘了!
唱鹿急忙朝陽台望了眼,沒看見那隻黑貓,“它來過嗎?”
“誰?”
“那隻貓!”
“沒有。”扶鸢見她臉色不對,“怎麼?”
“那塊魔方碎片,是一隻紅瞳黑貓叼給我的。暮煙家有貓窩,還讓我幫忙找貓,也是紅色瞳孔的黑貓。”唱鹿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你也知道,我的碎片就是暮煙那塊魔方的一角。”
扶鸢驚訝,“你懷疑那隻貓有問題?”
唱鹿沉下臉色,“如果那是同一隻貓的話……這個猜想是不是很荒謬?”
扶鸢認真思考了片刻,說:“在我的世界的确荒謬,但這個世界什麼都可能發生。或許,有一種能讓人變成動物的賜福呢?”
“……”
唱鹿不敢細想。
真是如此,那她豈不是一直被牽着鼻子走?
扶鸢看出她的擔憂,不着聲色地扯開話題:“你的傷怎麼樣了?”
唱鹿下班後換了自己的衣服,看不出傷勢。
她用左手摸了摸腹部,“已經好了。你呢,痛嗎?”
“痛。但應該比不上我快死的時候。”
兩人轉移到客廳。
吃着晚飯,繼續閑聊。
“襲擊N278港口的那晚,沒人看見你的臉吧?”
“沒有,我一直戴着頭盔。”
“聯邦分局讓我明天過去,我打算把今天這事推到你身上——嫌疑犯X。”
扶鸢停下筷子,偏頭看向她,“你好像比我所知的還要聰明。”
“噢,看來你是要誇我了。”唱鹿沒皮沒臉道,“那我可要洗耳恭聽了,您請說。”
扶鸢扯了扯嘴角。
想怼她兩句,偏又看見她臉上還有大戰時濺到的幾滴血漬,沒說出口。
暮煙死後,唱鹿趁着尚有一絲清醒,把一切可能都想到了。
她讓扶鸢把現場布置成被突襲的樣子。
甚至想到了如果一切順利,她會在八點鐘左右回到家。
如果沒有準時回來,則說明她被移交到了聯邦手上,扶鸢必須立馬離開這個屋子。
扶鸢都聽進去了。
做完善後工作,帶走魔方,她在家坐立不安地等了快三個小時。
看到牆上的挂鐘馬上指向八點,想着唱鹿回來肯定該餓了,才進廚房開始做飯。
“回來就好。”扶鸢輕聲說了句。
唱鹿能回來,說明事情是往最好的方向的發展。
突如其來的煽情讓唱鹿有點不自在。
看着這一桌的菜,她有了緩解尴尬的話頭,“對了,我還想問你……”
沒說完,門被敲響了。
“交租!”房東太太在外頭高喊着,“我看見你回來了,今天再不交租就給我滾蛋!”
這大嗓門,喊得唱鹿心頭咯噔一下。
該交租了,可她手頭上錢是真的不夠。
前天才把摩托車交給地菩薩,過幾天能源箱換好了,還得給修理費呢……
哪怕先向地菩薩賒賬,錢也還是不夠。
唱鹿深呼吸,剛想開門接受房東太太的責罵。
扶鸢搶先搭上了門把手,“我來。”
門一開,房東太太的大嗓門又來了,“唱鹿!你不是說她不住這裡嗎!”
扶鸢臉上挂着微笑,“多我一個,加上水電一共多少房租?”
房東太太斜眼睨她,冷哼一聲沒說話。
“您報個數。”扶鸢保持禮貌,“房租我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