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麼胡謅下去,可得沒完沒了了。
唱鹿正欲喊停,前方不遠處突然泛起一道水痕,微弱的光芒一閃而過。
那是一種詭谲的流光。
令所有窺見它的人趨之若鹜。
[魔方·拟造]更是對它産生了一種強烈的吸引。
像許久不見的老友,迫切地想要見面。
唱鹿确定那是另一塊魔方。
卻無法鎖定它的位置。
它不是完全靜止的。
相反,它一直在移動。
原本離唱鹿還有幾米遠,一閃一滅,便來到了觸手可及的地方。
她剛要伸手去抓,魔方已經擦肩而過,晃蕩至身後。
這塊魔方好像有意在和她玩。
時而接近,時而又遠離。
一下繞後,一下又貼到臉上。
送到嘴邊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唱鹿定神觀察它移動的規律。
左,左,右,左。
好機會!
她倏地出手!
魔方抓在手心,唯有她能見的屏幕在海水裡展開:
[名稱:魔方·洞悉]
[簡述:不詳]
[層級:不詳]
[隸屬:Ivvts]
和初次拿到[魔方·拟造]時一樣,簡述和層級都是不詳。
唱鹿最在意的還是隸屬後的名稱——
Ivvts.
下一秒。
她的意識便被拽入了某個未知的領域裡。
這裡應該是某個人的家。
隻是一種感覺,因為她其實看不到任何東西。
或者說,這裡的東西都太大了。
大得超出她的想象,目之所及皆不能窺見。
有人在說話。
不對,是有兩個人在聊天。
「Fedi ckomas,Vie voley Afkth.」
「Fedi ckomas.」
「Mve lits’ aopste tivyth vie’ morie.」
「Idi.」
對話暫停了幾秒。
「Nvu,Ivvts.」
「Helo Idlomv aopste,dlomv Ezvis. 」
-
唱鹿被推回了現實。
就像靈魂抽出一半又塞回了體内,不适感油然而來。
更不适的還在後頭。
她看見母體松開了金字塔,以一種詭異的蠕動方式正在靠近。
她想逃。
可母體伸出觸手已經纏住了的腳踝。
它沒有像攻擊歐泊那樣,用吸盤在她身上剜出一個個血洞。
隻是一圈一圈,一直往上纏繞。
等把唱鹿完全纏住後,觸手開始往回拉。
它的身體部分有什麼東西在轉動,隔着一層皮,底下有什麼東西圓圓的。
一隻極其碩大的、占據了整個身體的獨眼突然睜開。
它直視唱鹿,唱鹿也被迫與之對視。
一刹那,她聽到好多人在說話。
每個人的嗓音和情緒都不一樣,但都是那種她聽不懂的奇怪語言。
歡笑。
怒罵。
哭嚎。
還有,迷亂癫狂的呓語。
同一時間,不斷轟炸着她的腦袋。
唱鹿頭痛欲裂。
她不想聽下去了,也不想被這些觸手捆着,可她根本沒辦法掙脫。
她在流血。
溫熱的血從她的鼻孔裡往下淌,嘴裡嘗到了腥氣。
不止是鼻子和嘴巴,耳朵裡也熱熱的,好像有液體正在往外湧。
漸漸的,視野也染上了一層殷紅。
原來七竅流血是這種感覺。
不痛,可是能很明顯地感覺到生命力正在流逝,心髒跳動的力度也不似往常,一次比一次衰竭。
快死了。
她的四肢軟綿無力,脊背莫名發冷。
腦袋早就不轉了。
五感也正在消失,隻剩下一種抽離感。
她感覺自己不屬于這具身體。
也不屬于這個世界。
遠處傳來動物的叫聲。
尖銳而高亢,像是哨音,接連不斷,在數據海裡回蕩着,向她逼近。
那是一頭虎鲸。
一頭有着紅色眼睛的虎鲸。
也可能是因為她的眼睛在流血,所以看什麼都染上了一層紅。
虎鲸用頭撞向母體。
抓着她的觸手因這一撞全都松開,可她也沒力氣逃走了。
好想睡一覺。
沉沉地,睡一覺……
唱鹿阖眼,任由自己沉入深海。
*
唱鹿做了個夢。
夢裡她牽着某人的手,兩人做了很多親昵的事。
半夢半醒間,她聽到有人在和她說話。
她盡力睜開眼睛,想看清那個人的容貌,辨認他到底是誰。
可不管她怎麼瞧,隻能看到一雙紅色的眼睛。
如同紅寶石般绮麗無比。
“你還記得我嗎?”眼睛的主人在問。
“你……”唱鹿還沒完全清醒,可她知道自己不認識他,“是誰?”
那人沒說話。
他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臉上。
無限眷戀地緊貼着。
唱鹿現在什麼力氣都使不上來,感覺半死不活的。
眼皮特别重,倦意正在吞沒她的思緒。
她強撐着抓住清醒的尾巴,“扶鸢……”
“不用擔心,她們很安全。”那人說,嗓音是唱鹿從未體驗過的溫柔和愛惜,“睡一會兒,好不好?”
他輕輕哼起歌,聽起來像是某種搖籃曲。
她莫名感到安心,放松全身進入又一次夢鄉。